第40章 忆往事(三) (第1/4页)
目送着赵崇明二人离开,昱王长叹了一声,转头问道:“张师傅,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大宗伯会不会生我的气?”
张白圭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飘忽正出着神,听到“大宗伯”三个字,张白圭立时有些紧张地环顾下周围,好在四周虽然是人来人往,倒也没人注意到自己三人,而摊主也早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张白圭小声宽慰道:
“王爷不必多心。王爷本就是一番好意,只不过大宗伯一向行事谨慎,他将寿礼奉还,未尝不是为了公子着想。”
“希望如此吧。”昱王怔怔盯着手里的并蒂莲花灯,来回翻转,微有失神。
张白圭又问道:“公子今夜见了大宗伯,可是解了心中迷惑?”
昱王摇了摇头:“哎,像,却也不像。身形和容貌都有些仿佛,只是……只是性子和举止却相去甚远,可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昱王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肉肉的额头皱成一团,眉目之间很是惆怅:“我只知道,若是我那阿兄还在,定是不会把我丢下的。”
“其实,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往者不可谏,人心又岂是等闲,王爷何必自寻烦恼呢?”
“张师傅,话虽如此,可有些事你不明白。我自小便离了母妃,由皇后抚养。皇后膝下有靖王,因而对我很是冷淡,而靖王的性子你也明白,向是跋扈惯了,打小便没把我这做兄长的放在眼里过。偏父皇也不待见我,只由着皇后偏心。”
“王爷。”昱王妃听昱王自伤身世,一时也是伤心共情,双眸泛泪,主动握住了昱王的手,眼里盈盈皆是关切之意。
昱王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碍,继续悠悠说道:“我自幼驽笨,在东阁读书时学业少有长进,当初杨太师时常训斥过我,好在有阿兄尽心教我,还替我挨过太师的戒尺。靖王没少欺负过我,可皇后每次却总罚我,那时阿兄便会跑去中殿,去寻父皇来解围,为我说上几句公道话。而我母妃想见我一眼,皇后也是一直拦着不许,都是阿兄替我带话,帮我来回捎些东西,道些平安。宫里头人人都道我是圣子神孙,口口声声唤我千岁,可偌大的宫城,只有母妃和阿兄待我是真心真意的好。”
即便是近三十年过去了,那些往事忆来依旧历历如新。
昱王脸上且悲且笑,话里且乐且哀,只是蓦地凝噎了:
“我后来才明白,那时阿兄……他当时在宫里的处境是何等艰难,何等不易。他自身尚且难保,甚至好几次都险些丧了命去,可……可他却也从不忘记护着我。即便是……即便是后来……后来……他也不曾迁怒于我。”
昱王慢慢抬起头来,凝望着不远处崇国寺中央那座庄严耸立十二重琉璃佛塔,眼中泛泪:
“旁人都说我那阿兄不在人世了,可我偏不信。小时候我便听宫里人说过,若是能在这京城最高的琉璃塔上彻夜点上一盏长明灯,那两个人便能生生世世,永结同好。阿兄当初便答应过我,说会带我去这佛塔之上,一起守着长明灯不熄。他也说他一定会回来,他明明答应过我,可……”
话到伤心处,昱王终于是哽咽难言。
张白圭默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昱王今晚在街上看到赵崇明时会那么失态了,竟连花灯都顾不得取,只一直远远跟着赵崇明两人。
张白圭问道:“王爷是以为大宗伯今夜来崇国寺,是为了来赴约点灯的?”
昱王依旧望着那高耸于夜空之中的琉璃塔顶,神色落寞,没有说话。
张白圭又劝道:“难为王爷还念着旧情,不管大宗伯是不是王爷的故人,但大宗伯那句话说得不错: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王爷这些年,本也不只是一个人来这塔上点灯的。”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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