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 (第1/4页)

纪陶继而柔柔贴在她耳畔唤:“糖糖?”

唐糖发着烧,身子本来忽冷忽热的,这会儿身子恰恰觉得有点冷,为他热乎乎一唤正是十分受用,因而依旧故作矜持,撇着脑袋不看他,好让他继续唤着。

“糖糖……到了孟州,拜了祖父,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唔……”唐糖不好意思答。

“当你答应了。还有你方才说的……究竟什么遗言?”

唐糖猛想起她还有东西落在租住的船上:“我的行李!”

纪陶努嘴,唐糖朝着他的方向一转头,就看见了她枕畔那个青瓷盒子。

“给你带上了。早就看透了这赵思危,全然无信无义,亏我还为他奔命至此。”

唐糖辩道:“东西是我从他处偷的。”

“你敢老虎头上拔毛?”

“呃,他无信义,好歹句句都是实话。亏你好意思给我留遗言。”

“你都没拆开看过,怎么就知道这是遗言了。”

“不是遗言是什么?”

“你可以看看的。”

“我一想这里头是遗言,气得压根不打算看。就想当着你的面打开,方便骂你,现在既然你在敢不敢同看?”

“好。”

船上的东西简陋,纪陶随便搬来张小桌,将青瓷盒搬在小桌之上,掏出匕首照唐糖的法子往手臂上划了一道。

唐糖都不敢相看,再望时他肘间流下的血已然滴满那个青瓷盒底。

然而盒子纹丝不动。

唐糖低笑:“早说了它们不喜欢你的冷血。我来。”

她心底其实亦很吃惊,当初,若是没有她的血,难道这个盒子竟是打不开?

纪陶自然不允,一把摁住她:“再划我们小糖糖也成筛子了。”

唐糖长了些力气,起身夺刃就往左臂上划:“此言差矣,虱多不痒,多一个疤不多,你只管嫌弃罢。”

纪陶气死了,然而他臂上的血条子已然淌下来,再骂无济于事。

蛊盒果然认唐糖的血,盒子应声而开,那一双形态羞人的春宫小娃娃里头,掉出一枚以蜡封缄的小纸卷,正是唐糖当初亲手搁在里头的。

唐糖嫌两手的粽子甚是碍事,也不顾纪陶会骂,一气剥了去。用指甲小心刮开纸卷表面蜡层,里面裹的原是一张信纸,正要展开,纪陶却将她的手猛地攥住了。

唐糖不解:“作甚?”

“不许笑我。”

唐糖斜他一眼:“你写了什么笑话么?”

他依旧捏着不让读,脉脉望着她:“也没写什么,总之不许笑就是。只恨那个赵思危,陷我于不义……”

“不义?哼,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你烧了得了。”

他狡黠笑了:“看罢,三哥敢作敢当的。”

唐糖狐疑展开那页信纸,这哪里是他写的信,原是她十一岁回到孟州那年,头一次给他写去的那封信。

那一页字少,她照旧用酸黄果挤汁兑水,沾了那调制好的水,往信纸底面上写下那一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水渍干透时,酸黄果的颜色消隐不见,唐糖以为他从来不会知道。

然而那一页纸,分明是被他在火上烤过的,浅黄色的字迹隐约可见。

而叠在这行字上,正是纪陶沾了墨,循着唐糖稚嫩的笔迹,与其上描下的同一句话。

墨迹久远,纪陶亦在信纸上落了款,与她当年去信的日子,不过只差半月。

唐糖心头酸涩感慨,绝不敢去望他,只将信蒙在脸上半天,依旧说不出一句。

纪陶不好意思,抢了那信纸便藏起来:“把我的宝贝弄湿了。”

“纪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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