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歪嘴和尚 (第2/3页)
宝正缚起袖子,提笔蘸墨,听了这话,脸上挂起一抹讥笑。
“她好,她哪里好?是告诉我没有外人礼数或可不用讲究,有了外人还得遵循的好,还是告诉大姐姐我心直口快,但所诉皆是由衷之言的好,又或是借着替我鸣不平撺掇我到祖母跟前告状的好?”
风月一怔,惊愣地看向她。
沈南宝翣眼来望,明明半边脸颊已经肿得滑稽可笑,但那面目迎着人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厉。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没有棱角的,瞧着也是慈目和善,温良谦逊,你便觉得他们好,与他们诉说衷肠,却不料他们那层皮子下,骨子是坏的,是沤着脓水的,转头便将你的衷肠幻化成戳你心窝子的刀!临到头,或许你都还念着他们的好。”
沈南宝将笔尖在砚台上舔了舔,又道:“妾以色飨主,是仰主母鼻息,等同玩物的卑微贱流,一朝恩爱,一夕冷落,都是常见的事,更何况当年沈府那么多姬妾,如今只剩下来了这么一个?你以为全凭的是性子软糯,又或是替父亲诞下一子的缘故?”
沈南宝说着,信手走笔,在纸上稳稳落下‘卑弱’二字。
那厢碧山长房,烛台上还点着灯,夜风长驱直入,拂得烛影乱颤,满屋子的陈设也跟着晃悠起来,殷老太太额头的青筋也似乎跳得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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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这么说的?”
胡妈妈道是,毕恭毕敬的声音里带了些气性,“小的也没想到,还好老太太察觉不对,叫小的仔细跟着姑娘们去,不然怎能听到五姑娘道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话来……”
“我有问五姑娘吗?”
殷老太太掀起眼皮,看向愣在原地的胡妈妈,嘴角压了下来,“我是问大姑娘,她真是说的阖府都是她母亲的人?”
胡妈妈心惊胆跳,觳觫着垂了头道:“是……如是说的。”
殷老太太靠在围床边,抹额下的那双浑浊老目眯成了一条缝,“伊姐儿自小承我膝下长大,她什么性子我最懂的,平日虽纵性乖觉,但揆情度理,也不算太僭越,我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我干预太多,也悖了人理,却忘了纵一时口快,积久必为灾害,今个儿春日宴不便是警示?若再这么任由她下去,只怕到时无法无天,扰得阖府不宁!”
说得太急,冲撞了嗓子,惹得殷老太太捂着嘴连嗽了好几声。
胡妈妈连忙上前来拍,“老太太急什么,索性没什么酿成什么大错,还可补救。”
殷老太太牵了牵嘴,唇边扯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没酿大错?今个儿国公府夫人那意思摆明了是要同沈家论亲,伊姐儿那么一通话撂出去,哪里还能成就?我起先想着这事不好与她说,怕她在另外两个妹妹前掉脸子,自个儿也伤情,她却不懂我的一番苦心,背后竟还这样厥词!”
殷老太太忍不住又咳了几下,胡妈妈一壁儿拍,一壁儿嗐然着,“大姑娘她这也是因着自个儿的四弟弟。”
殷老太太默然,顷刻,她放缓了声气,道:“也罢,她虽口不择言,但就是个直心肠的人儿,性还是好的这么,你派人去她的静怡轩令下,必得抄完了家规方能出门。”
胡妈妈连忙道是,招呼了人进来,转身踯躅着问了一句,“老太太,那五姑娘呢?”
“宝姐儿?”
殷老太太眯起的眸子慢慢展现出不一样的光,“去殿前司那趟我便料到她心里是有着盘算的,原以为需得好一阵儿才会显露声色,还想借着今个儿这衣服的事顺藤摸瓜,没料她被伊姐儿挑衅几句,竟这般沉不住气了,沉不住气也好,沉不住气便证明心机不深,好拿捏,日后也定会露出破绽,且看着罢,看她到底想要什么。”
深宅内院的下人素日做着苦差事,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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