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奔车走卒 (第1/3页)

风月脸色一变,忙忙掀了车帘进去,就着锦帕给沈南宝额上拭汗,“姐儿,可是要喝水?”

那水烫得很,入口能叫人打心底的烦躁,沈南宝摇了摇头,“你去请车夫寻个阴凉僻静的地方,歇一歇脚。”

风月虽不情愿,却只有照做。

车把式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面孔,扬着鞭说一声知道了,便再也不用正眼瞧风月。

风月不免气恨,扶着沈南宝躲在树荫下纳凉时,脸拉得老长,撞进沈南宝惺忪的眼,惹得她迟迟的笑,“小性儿,同他置气做什么?”

她声音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瞬就能断了似的,风月便不好同往常一般同她闹,嗫嗫嚅嚅的,手绞着衣衽搓成麻花的样式,“小的就是瞧不惯他,姐儿都这样了,还说那样的风凉话……”

沈南宝虚虚拍了下她的手,“大娘子支派的人,能有多好,快把嘴扬起来罢,别出了沈府都还捺着。”

手还在徐徐拍着,一阵风来,苍劲的绿叶抖擞出瑟瑟的声响,那些均匀分布的天光便都支离破碎起来,琳琅满目,带着灼痛人的力度。

沈南宝眉心细弱地一蹙,先前积攒的舟车劳顿仿佛在这一刻涌了上来,脑子昏昏沉沉的,睡意漫上来,耳畔风月的声音跟着浸在了水里,嗡嗡哝哝的,她听得不真切,却没力气去管顾。

就这样罢,暂且不去管,她自重生回来就没好好休息过,趁着现在睡一觉,醒来之后再细想那些事罢。

清秀美好的脸架子,因中暍从额头一路到脖颈都像被火光拢着,发红得厉害,随着眼睛的一闭,就差蹬腿那么一下了。

风月急得煞白了脸,在地心跟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转着转着,转过了眼,瞧见车夫在那里就着水囊大口大口地解渴,方才被的怒火,止都止不住的从细厄的喉咙里喷薄出来。

“你这下满意了?高兴了?可以志得意满回去禀告大娘子,你多忠心呐,因着她的吩咐你的谨遵姐儿晕了!”

车把式睇了眼闭目的沈南宝,那兜头彻脸的红,常年马足车尘,一看便晓得是中暍了。

他心里惶惶的,没了方才不可一世的神情,磕磕巴巴地道:“你胡嚼些什么呢!俺……”

到嘴的辩驳支棱不起来,听得愈发让人觉得心虚。

心虚是实在的,毕竟他确确领了彭氏的令,叫他不必多管顾五姑娘,遂一路也没管路途的颠簸,日头的毒辣,怎么能磋磨了人就怎么的来,反正他皮糙肉厚的,都习惯了,能在大娘子跟前讨得了好才是正经的。

但这话怎么能说,说出来不就是自寻死路?

打了个囫囵,车把式又硬仗腰子的一啐,“是你们催着赶路,俺才马不停蹄的,这会儿子反过头来怪俺了,当真是好话全都叫你说尽了!”

风月气得又笑又哭,直顾点头赞叹,“好好好,真真是好一条衷心的狗,且到你家主子跟前摇尾巴,看看五姑娘遭事了,她还得不得认你这条癞皮狗。”

车把式身子一怔,后知后觉的明悟了起来,五姑娘虽说不讨主子们的喜欢,但怎么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要是出事了,往衙门跟前一击鼓,到时候大娘子能护着他?

只怕先下手为强,将他埋哪个旮旯喂野兽都不知道。

车把式浑身打起了哆嗦,当即哪敢再话,仓促爬起来,“再吵下去,五姑娘命都没了!我先去河边打些水,你先将就着水囊那点的给五姑娘擦拭晾凉,我再去河边打些水来,你记得掐人中、合谷……”

那声音越来越远,抬眼一看,人已经跃到了老远。

风月自不去管他,惶惶收回眼,照着车把式的话用水囊的水濡湿了锦帕,将沈南宝能拭的地儿都拭了一遍。

待要拭第二遍时,水囊里的水已经倾囊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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