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生活都不易(八)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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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开春,母亲生病了一个多月,在家人与大姐、二姐的悉心照料之下,终于痊愈,又能在阳台上坐着晒太阳了。那一天我回去时,刚好庭院里我栽种的映山红开的正艳。
母亲在阳台上目光有些呆滞地看了看我,轻声地同我打了招呼,嗓音嘶哑了许多,看着满头白发面容又有些憔悴的母亲,我有些说不出的心酸与无奈。便倒了两杯白开水,坐在阳台上同母亲闲聊。
偶然谈到父亲,说生我之后,父亲便伙同村里的汪银和与维胜,收了村子附近的竹子,租了车去潢川街上卖。
那时是解放型卡车,又是沙石路面,只能拉五吨,把竹子卸在街头,用胶膜搭个小帐篷,专等人来收,如果顺利,三五天便卖了,如等不到买主,也得个把月时间。如遇上连绵阴雨天,生活环境就糟透了,那种收卖竹子的滋味,就无法用苦楚两个字来言喻了。
父亲去潢川卖了两次竹子,每次挣五十多块钱。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但收入相当不错了,父亲第一次在潢川街头为母亲买了白花布的确良上衣,蓝丝林裤子,并给母亲买了一双带袢的塑胶白凉鞋。消费这些东西,那是在那个时代非常奢侈了。
白花布的确良衬衣母亲是第一次穿,而且平时是上级县里女干部下乡来,才穿得起的衣服。白色的塑料凉鞋,并且鞋前镶嵌着淡红色的一朵牡丹花,村里的乡亲也都没见过,比现在的某位女富商穿着貂皮大衣还要阔气。
母亲炫彩的多了,我便留意了起来。 后来从父亲的口中才知道,是潢川百货大楼的营业员向父亲买竹子,为自家的家里添些编织的日用品,父亲送了他十颗粗点的兰竹。为母亲买凉鞋时,遇见了营业员,便省了计划用的布票,买了一套当时非常时尚的衣服给父亲。
母亲很是荣耀,走路也特有精神与劲力,走到哪儿都很是豪情万丈,都要显示一下父亲为她买的衣服与鞋子。
那时能穿那么好的衣服与鞋子,母亲很是高兴,走亲串户也总不免夸耀一番,让村里的人也很是羡慕与嫉妒,有人便上报了村里。
那时爷爷,还是封建官僚地主后代的富农身份,还未平反,父亲去帮乡邻卖竹子成了搞资本主义。便又多扣了父亲一个月的工分,另写一份检讨,还罚了款,全村开会批判,并让父亲好好学习政治思想,彻底割掉资本主义的“小尾巴”,并加背一百条毛主席语录。
几年村子的竹子没人再敢去买,竹子挖完后分给了社员,除了叫工匠做些日常所用(箩筐、筛子、竹晒场,竹篮等)剩下的当柴烧了。
父亲再也没去卖竹子,田地包产到户后,又去砍山上的细树绦子,编酒筐卖到光山白雀去,后来家里翻房子与哥娶嫂子,还有我读书的花费,都是夜里熬夜编酒筐卖的钱。
再后来竹子乡亲们也没有散挖了(散挖老竹子,适宜于新竹生长,竹子维护其中主要的一种方式),竹园也就疏于管理,慢慢荒废了。到了分包责任制时代,被有些私户开了菜园,场地也变成个体户所有了。
但母亲没有忘记她那双带袢的塑料白花凉鞋。讲到此处时,母亲脸上还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前些年,母亲自己还可以赶集,每年夏天都买着带袢的凉鞋。
端午节的前夕,天气渐渐热了,我回老家时,帮母亲做了套白色带小红花的棉绸衣服,也在隔壁老陈处,订做了一双平底软胶底带袢的皮凉鞋。
我从郑州回来之后,老陈把鞋子早已做好了月余,打电话催我时才想起来。
次日我带着鞋子赶回家,母亲试穿后,很满意。说同当年的凉鞋一样好看,穿着也很舒服。并在院子里还走动了几圈,家里的黄毛狗也跟着母亲后面摇着小尾巴。
人老了,也许都喜欢念旧吧,没料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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