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痴恋 (第1/2页)
景兰舟道:“晚辈适才略微听见一二,长老为唐宫主英雄气概折服,不忍出卖教友。”梅潜摇头道:“少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唐宫主确是巾帼英豪、当世无双,但梅某蒙恩师悉心栽培,本决不会因此便违忤师命。这事梅某从未向旁人说起,然少侠恢廓大度,适才竟能不念旧恶出手救我性命,梅某若再行遮掩,未免不够推诚相待。”
景兰舟忙道:“急人之难,分所应为,前辈何须客气?适才我听几位所言,长老先前哗变之举亦不过为势所逼,原不涉善恶分际。这些皆属贵教门户之事,本与景某无干,只是冼宫主同晚辈相交莫逆,故而在下未敢作壁上观。”
梅潜叹道:“少侠对冼宫主果真情意深长。宫主得此佳侣良伴,唐教主泉下有知,自必欣慰。”景兰舟脸上一红,道:“前辈莫开玩笑。在下浅陋鄙俚,怎配得上冼姑娘仙玉之质?”梅潜摇头道:“莫说少侠是思过先生高徒,纵是布衣黔首,只须宫主自己中意,那便无有不可。人生一世只若白驹过隙,最难得有情人两相属意,少侠万勿辜负宫主一片真心。”景兰舟闻言心中一震,不由默然无语。
梅潜缓缓道:“梅某之所以多年无所作为,其实说来也平常得很。唐宫主因是朝廷榜示缉拿的重犯,平日始终以黑纱掩面,不以面貌示人。当年梅某入教不久,有一回机缘巧合,无意中瞧见了唐宫主容貌。梅某其时虽已年近四旬,自命见识不凡,岂料一瞥之下,但觉其人芳泽无加,有若玉阶白露、清水芙蓉。冼宫主美则美矣,比起唐宫主皎如星月之貌,相去不可以道里计。梅某一见之下,心中惊为天人,竟从此思慕之情难以自抑。景少侠,你也勿笑梅某为老不尊,换作是你见到对方年轻时的样貌,只怕一样要被迷得七荤八素。”
景兰舟闻言暗暗心惊:“原来梅长老其后不尊师命,竟因痴恋唐老宫主,困囿于一个‘情’字。”自忖冼清让已是沉鱼落雁之容,倘若唐赛儿当真更胜一筹,只恐世间男子皆难抗拒她的美貌。
梅潜说至此处,不由双目隐隐泛光,似是在追忆唐赛儿当年的风采,过得片刻方接下去道:“唐宫主虽曾婚配,然其夫林三病亡多年,老宫主始终守节寡居、欺霜傲雪,教中徒众个个对之敬若神明,无一人敢萌生他念。梅某虽私下心存想慕,只觉为她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亦无所惜,但若有分毫痴心妄想之念,便是对这仙子一般人物的冒犯亵渎。”景兰舟心中感叹:“梅长老知足不辱,倒不失为一个情种。”
梅潜道:“转眼又过数年,无为教势力日益壮盛,‘岁寒三友’的名头也渐渐传了开去。恩师对我这徒儿十分信任,从不催逼梅某行事,只暗中吩咐我勿要轻举妄动,但求一击必中。梅某既不敢辜负师父厚恩,又不忍亲手毁去唐宫主苦心创下的基业、与之反目成仇,不由日夜愁苦,寝食俱废。宣德六年秋天,我突然收到师父病重的消息,当即潜回京城与之相见。恩师在病榻上握着我手道:‘永贞,这些年委屈你了。为师病入膏肓,恐已难见你功成之日。’我闻言不禁流下泪来,道:‘师父,弟子碌碌无能,有负你老人家的期望。’师父摇头道:‘这话大可不必。为师派你到无为宫担当内应之前,便曾担心你或与他们相处日久,生出朋友义气,到头来竟不忍心出卖教中兄弟。蛟龙本非池中物,天下有何等样情义能比得上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你说是不是?’
“我闻言浑身一震,轻声道:‘师父,您老人家都知道了。’师父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以你的本事,若真有心施为,怎会五六年来全无寸功?永贞,为师并未怪责于你,你也没有做错甚么。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只须一生俯仰无愧,原不用计较太多。为师只担心你一直如此般瞻前顾后,将来难免进退失据、两头无着,凡事还须及早拿定主意。徒儿真龙血脉、满门亲贵,若决心履此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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