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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一眼,几步上前抽走短信,摸了摸小弟脑壳,“谢大人不过是与我们约定一个时限,正是你想的六月五日。至于牛马,与这条子无关,只是父亲怨怼戏语而已,乖。”

顾劳斯一哽,尔后脚趾扣地。

槽,果真现代应试教育荼毒他久矣,毕业这么些年,这过度解读的本事依然屹立不倒、不减反增qaq。

他神思恍惚地继续拿起刀,给印章收尾。

过了好半天,才忽然一拍桌子,“大哥,你不是说这是给我的密信,怎么你们全都看过了?”

殊不知他那两个哥哥齐齐摇头。

行至远处,大哥才道,“他是怎么做到时而清醒,时而混世的?”

二哥叹息,点了点脑门,“许是换来换去,秘法伤了脑子吧?”

沉默蔓延片刻,大哥拍了怕二哥,“其实,谢大人挺适合他。”

二哥这把不做声了,半晌才愤愤,“真是便宜那厮了。”

所以,为什么两位哥哥如此一言难尽呢?

实在是这弟弟有些呆到没边。

谢大人什么人,需要顾慎巴巴携这么一封情书?

显然不用。

顾慎带的这信,是神宗默许,甚至是神宗授意的。

帝乙归妹,沾了个帝字,与其说是谢昭之言,不如说是神宗的诘问。

那信打着二人姻亲幌子,大张旗鼓递到顾府,名为催婚,实则试探。

明孝太子才捡回一条命,皇帝老儿就按捺不住,对着先帝另一个儿子,急了。

只是北司大人慧极,竟能假神宗之手,传出隐秘消息。

叫顾准早早做好准备,恭候京城来使。

顾慎没想到, 他这辈子还能拜上两回堂。

头婚干成二婚,就算新娘没变,也足够他尬到抠出三室一厅一套新婚房了。

六月初五, 正逢黄道吉日。

顾府内张灯结彩, 一片火热。府外人头攒动, 大都憋着一肚子脏话, 蓄势待发。

婚礼, 又称昏礼。

旧俗习惯申时迎亲,酉时黄昏拜堂行礼。

顾家却在临午未开门前,就在亲朋见证下, 偷偷叫顾慎和璎珞这对新人正经先拜了一回堂。

高堂只顾准一人, 兄弟也凑不圆整, 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但顾慎懂得家中难处, 他牵起妻子的手,一同为老父奉酒, “爹,您今日可要喝双份,娘说她那份就靠你了。”

顾准眼眶濡湿, 如言连饮了四杯。

他温柔扫过儿子媳妇,十分歉疚道了句,“是爹拖累了你们,叫你们不得……”

顾大微笑着打断他,“爹, 今天这般好日子,何出此言?”

顾二也轻抚顾准后背宽慰, “大哥喜结连理有我们见证足矣,原就不须大操大办, 咱们乐呵完,正好大戏开场,看各方粉墨为我兄助兴,何其快哉?”

顾劳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比休宁乡下斗蛐蛐热闹?”

老头儿勉强有被安慰到。

他年轻时有师兄弟金陵纵马、挥斥方遒,老来亦有麟儿相伴、并肩作战,如此一想竟生出一股夫复何求的豪迈来,脸上也一扫伤怀,抚须大笑,“好好,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顾慎大婚拿来做文章实在情非得已,却也不能儿戏。如此先行完礼,全了礼数,也与新娘足够珍重,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反击。

顾准等这一战,真的太久了。

申时顾府大门敞开,顾慎跨上高头大马,带着新娘花轿,并数百人的婚嫁队伍,一路吹打招摇,丰盈的嫁妆绵延十里长街,如一条红色长龙,绕金陵城一周后,重回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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