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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触上贝壳的洗手池,一一描摹边沿的水渍。
“迈克尔,你要洗手吗?”
男人收回手,垂落在侧,摩挲着指尖的湿意,垂眸掩去眼底晦暗,只说:“有些热。”
那军官抱怨道:“确实,这该死的天气。洗完赶紧进来,别错过了好戏。”
艾波进去时,大厅里挨挨挤挤地坐满了人。
法官已经坐在主位,他左右陪审员、书记员面对面坐着,三者的桌子呈半圆形围绕一张格外大的、带有柔软坐垫的单人扶手椅,此刻空置,等待主人的驾临。
玛莲娜在倒数第二排的最里侧,她的丈夫尼诺坐在她身旁,比安奇则坐在他的旁边,将他们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艾波挑了玛莲娜后面的位置,冲座位上的人撩了下外套衣摆,卷发的中年人看到1911那截蛇鳞似的木仓柄,立刻识趣地让座。
坐下没一会儿,克罗切那气球似的身体从前方小门里走出,缓慢地坐到那张特制的宽大座椅里。他背对着众人,艾波无法看到他的神情,但大致可以猜出,一定面无表情、不漏分毫疏漏。
法官见他就坐,严肃地开始发问:“克罗切先生,你被控犯了□□妇女、敲诈勒索、破坏公告秩序。你认识盖洛夫人吗?”
“认识。”
法官问:“可以请你说说她的身份吗?”
克罗切回答:“她是我的初恋情人。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当时在复活节的宗教剧里扮演耶稣,她是抹大拉。我们自然而然的相爱,但话剧结束,我的热情就消退了,拒绝向那女孩求婚。她的家人将我赶出了镇子,我无奈去了其他地方讨生活。不过后来我挣到钱后,出于对伤害女孩那颗真挚之心的愧疚,我给了她一大笔钱。”
法官接着问:“你所谓的讨生活…”
如同在看一出早已知晓结局的喜剧,克罗切仿佛练就了□□功,一切问题都轻描淡写地被格挡回来。
敲诈勒索被他解释为正常买卖中的口角,抢占种植园、垄断房地产许可更是合法合规、手续齐全,要怪只能怪去年年初颁布的新宪法概念模糊,甚至未废除法西斯时期的部分条款。至于公然炸毁水坝——
“妈妈咪呀,那只是一场意外,我的员工喝醉了,那炸药是用来轰石头开山路的,谁知道那几个小瘪三竟然放错了位置。我已经对他们进行了严厉处罚,还向负责水坝建造的公司赔钱了。这是收据……”
艾波洛妮亚背靠长椅的靠背,手指不自觉地点动扶手。她承认,在法庭上扳倒克罗切这事儿不够现实,他树大根深,唯一能让他吃瘪的只有那位入土的墨索里尼了。瞧法官提问的方式,她已经能确定,又是一位友中友。
好在她们还有后备计划。庭审结束她会直接坐火车去罗马,带着比安奇继续与高官周旋。
身旁的人站起又坐下,薄荷、雪松的冷冽香气袭来,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极具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