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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聿铮是满意的,亲政已?有快十日?,朝堂异变频频,前几日?闹得最凶的是薛慎在朱雀门手刃文?士一事,弹劾他滥杀无辜的奏折一道接一道,都被叶聿铮强行压下。
如此时?刻,他的后宫最需要的, 就是这种波澜不惊的稳定。
他在晨曦中走向了御书房。
向来准时?的薛慎早守在门外,武将挺拔的身段显眼, 长臂搭在胯上,大掌在摩挲着什么。
叶聿铮走近了,毫不意外地发现,他掌下是一只小巧的香囊。他最信任的武将像一柄沉默锋利的刀,风霜不侵,可破金石,自成婚之后,身上日?渐露出些烟火气,素不信鬼神,但刀柄挂上了一枚平安符。
“浴兰节已?过去好些日?了,薛将军还佩香囊?”
“习惯了。”
叶聿铮有心去看一眼香囊上的绣纹,“尊夫人绣的是……有胖郎神之称的诸犍?”
薛慎面不改色:“是金吾卫服上的豸。”
他眉梢微扬,带点惊异,见他的武将把香囊托在掌心,让他看得更仔细些,“内子手拙。”
叶聿铮笑了:“薛将军心里?可不是这么说。”
两人一同走向了御案,叶聿铮落座,案头上又是堆得小山一样高的奏疏。
刑部与大理寺在他施压下,已?在限期内查明巫宝山与贪墨案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罗府纵火屠杀之人在他授意下隐去,所有人罪责难逃。
叶聿铮随手拿起一封看,国子监司业洋洋洒洒的一篇骈文?,替李通懋求情?;新科状元引经据典,阐释李通懋辞官将引发的祸事……继而连三,一摞翻不到底,把他的老师描述得近乎完人。
这是老师在朝堂数十年根基深厚的体现。
可李通懋并不是完人。
李通懋将科举中一手选拔出来的俊杰能臣安插到各部各处,但凡他签发的政令,执行总是畅通无阻。
数年前推行新政最关键时?期,巫宝山实为私吞赋税倒卖官粮案的主?谋,李通懋为避免引火烧身,被政敌攻讦,以新政推行成果不容有失为理由,联合太?后幕后运作,让从犯罗禹碹成了主?谋,巫宝山只轻飘飘地被贬到了任州。
他的老师诚然机巧善谋,治世?有方。
但他久居相位,已?养成独断专横的性子,要不择手段把朝堂变为他的一言堂。
监国期间,他擅自把俞弘调离京中,到曹州那等凶险之地巡查盐税,已?是触到了叶聿铮的逆鳞。重新浮出水面的巫宝山会成为他这位老师的污点,堵住清流文?官与士林学?子之口。
叶聿铮一封封细读过奏疏,在案台最底下,找到俞弘呈递上来的那份,他夤夜归京,就在宫门外等候召见。他眯了眯眼,“薛将军,你岳丈回?来了,我?们?是时?候上朝了。”
刑部将调查结果公布,大朝会上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大多?数在维护李通懋,少数是以俞弘为首的部下,冷嘲热讽道:“李相一言九鼎之人,信誓旦旦说过要为巫宝山的罪责引咎请辞,你们?如此维护,岂非要陷李相于不义?”
李通懋望向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似要将自己一手调教起来的皇帝洞察。
叶聿铮既未出声挽留,也未催促他做决定,口吻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