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年三十 (第2/3页)

是没有岭南的祠堂来的宏伟大气,但讲究一个“螺蛳壳里做道场”,年味都在那些细节里面。

新康里从腊月开始就进入了过年的模式,周学根带着周清茹两个人“全副武装”,不但把屋子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净,顺便还用石灰重新粉刷了下三层阁的墙壁。

朱红娟也没闲着,趁着书报亭不忙的功夫,把衣柜里各种被子、被单、枕套统统拿出来清洗晾晒,然后便是腌咸货,酱油肉和鳗鲞是她的拿手绝学,但其实两者都不是本地的特色美食,一个源于温州,一个承自宁波,却在朱红娟这个上海女人的记忆里生根发芽,成为了每年春节不可或缺的家宴主角。

到了除夕这天,周清茹早早便起了床,因为灶披间里的香味和弄堂里喧闹的人声已经沿着石墙一路攀爬,然后从老虎窗钻了进来。

从三层阁下楼,正好看到大块头在往亭子间的门上贴春联,红纸黑墨,龙飞凤舞,一看就是隔壁“书法家”老王的大作,旁边站着长脚女人,叉着腰评头论足,她今年和她男人都没回盐城的老家,所以晚上会和119号的邻居们一起吃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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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茹,噶早就起来啦?切汤圆伐?肉馅的。”

看到周清茹从楼上下来,本来在洗碗的周学根甩了甩手上的水,扭身就要钻进灶披间开火做饭,今天是书报亭难得的歇业日,他和朱红娟也总算有空当面给周清茹做一顿早饭。

“茹茹,来,爷叔给你压岁钱,藏藏好,不要给你家红娟拿去了。”

客堂间里的宁波爷叔还是坐在藤椅上,只是戴起了褐色的绒线小帽,他在棉被下面摸了好一会,最后掏出一封红包,招呼着周清茹赶紧过去拿。

“爷叔,侬伐要瞎讲八讲呀,我什么时候拿过茹茹的压岁钱啦?去年那个后来帮她买衣服了好伐,真的是,天天背后开坏我。”

朱红娟系着个围裙,端了两碗热乎乎的汤圆进来,一碗给周清茹,一碗给宁波爷叔,她还是那个嘴上不饶人的婶婶,站在那就是一顿输出。

肉馅汤圆油光蹭亮,吃得周清茹满嘴留香,期间还要听着朱红娟和爷叔的拌嘴,时不时发出没心没肺的笑。

如果说去年春节的时候还在为自己初来乍到的格格不入而满心忧伤,那么今年已经彻底融入这条上海弄堂的周清茹第一次体味到了节日应有的喜庆,119号里人与人之间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感关系也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安哥说他是正月十六的火车,哎,怎么还有这么多天啊,等他来了一定要介绍给叔叔和婶婶认识,还有萍萍,这家伙还说什么不带给她看就和我绝交,哼,真是狠心的女人。”

时间来到下午,弄堂里女人们的战斗正式进入高潮,到了这个阶段,一般男人是靠近不了煤气灶的,只配在旁边洗菜切菜,外加尝尝咸淡。

长脚和大块头合力搬出一张折叠好的圆台面,将其打开摆在四方桌子上,然后撒上一点水,铺好两层塑料台布,就可以去朱红娟和长脚女人那里端菜了。

烤麸、鳗鲞、海蜇头和熏鱼,这是凉菜四大金刚,朱红娟还会把提前卤好的牛肉切成薄片,整齐码盘,搭配一只油光蹭亮的白切三黄鸡,就是第一道大菜。

无关人等先行入座,这时候灶披间就开始传来“噼里啪啦”的油炸声,不一会香味传来,上海过年决不能少的春卷粉墨登场。

正所谓“一卷不成春,万卷春如醉”,咬破金黄酥脆的外壳,已经软化的黄芽菜和肉丝爆发出极致的鲜香,沾一点镇江的黑醋,那滋味一口就能掀起“天灵盖”。

之后的菜式可谓是“海纳百川”,有红烧肉、油爆虾这样经典的本帮菜,也有清蒸臭豆腐、臭冬瓜这样的宁波美食,但不管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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