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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的事情败露,是不是也会如此鄙夷她,那时候她又该如何在爹娘面前自处?

回到兰庭院时已近暮色四合,画春吩咐几个小婢女备好了热水,进来瞧着她歪在软榻上歇息,面上恹恹的,遂上前去扶:“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阮阮只摇头不做声,蹙着眉站起身往浴间去,走了半程突然回过头问:“你可知道柳姨娘的过去?”

“小姐怎么问起她了?”画春一时不解,但话问到这儿了,也答了句:“知道,她的事在城中早就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阮阮听着轻轻叹一口气,愁容更甚,“但那么多人谈起来,没几个人说她的好话吧……”

攀附富贵的女子,在大众口中能有什么好名声就怪了,但画春瞧她神色有异,言语间自然诸多思忖。

“倒也不尽然……”

话音才刚起个头,阮阮果然抬眸瞧过来,画春想了想,接着道:“要说她原本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被卖到那种地方,若不搭上方老爷,还不知道要教人糟蹋成什么样。百姓如今取笑骂她,也并不是为她先前迫于无奈的自救之举,而大多都是因她这人争宠善妒,方家宅子里的婢女、不得宠的侍妾、通房,不知有多少都遭她欺压过,还闹出过人命呢。”

所以只要不伤天害理,姑娘家用些心思手段为自己争取个名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藏着秘密的感觉真是不太好,整日都因此提心吊胆不说,还得一个谎接一个谎的圆。

阮阮偶尔会觉得心累,兜兜转转想一想,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式,还是莫过于在一切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便让霍修心甘情愿主动上门提亲。

她一个第一美人,善良贤淑,还会算账管家做生意,琴棋书画也拿得出手,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第一美人有着不屈不挠的精气神儿,时不时沮丧犹疑那么一下子,教人旁敲侧击劝慰两句,总能自我找到开解之法。

阮阮拾掇好心情,转过身舒舒服服趴在木桶边,小声问画春:“柳姨娘坏事做尽,方伯伯居然还容着她,你给我说说她当初是怎么俘获了方伯伯的心的?”

画春闻言冒出满额头的黑线,眉尖止不住抽抽了下,深觉自己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临近百花盛会前几日,先前来说媒的李夫人又来了趟阮家。

这回阮夫人没教阮阮露面,只听画春派人打听来的,说是李夫人走时面上笑得开怀,想必是双方都谈得不错。

阮阮至今也没想起来自己何时同那位卫二公子有过交集,光听李夫人那日说得绘声绘色,心中只觉得对方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渐渐入夏后,白/日越发长了,傍晚酉时末,天幕还是灰蒙蒙的没黑透,可画春这日出门买个胭脂的功夫,带回句话来——

秋水巷的“凤鸾春恩车”上门了。

总督大人走得无声无息,来得猝不及防,总之于她都是一句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阮阮这些时候兀自一个人千回百转酝酿了那么许久,当下兴冲冲换了身漂亮衣裳,稍等着暮色四合,便寻了条人少的小径悄悄潜逃出了阮家。

晃悠一路进霍宅,婢女在前方带路,阮阮走在后头。

踌躇半会儿,她定了定神,企图不着痕迹地同那婢女搭话,“府中时时瞧着冷清的很,你知不知道大人的生辰是何时呀?”

问这话是有缘由的,因柳姨娘当年初次获得方老爷青睐,便是趁方老爷生辰时,捧着一颗真心给方老爷备了份礼物,具体什么礼物不知道,但确实把人感动得没过几天就为姑娘赎了身。

阮阮照猫画虎,但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怎么会套话,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完全没达到“不着痕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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