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现实之间:史学史与政治史视角下的《续梁纪》 (第3/9页)
河知府臣常湛权兼衡室督司,编修国朝史事。世祖之将修史,难其人,尚书台令召素首荐奉常李淑曰:“奉常李淑,博学知理,闲练故事,可以承其任。”世祖曰:“李淑虽曰博学,而阙明达,使录事尚可,若责之以评断衡量,谅非佳笔,卿为我再择一人。”素又荐司徒长史宣延曰:“长史宣延,通览文史,能评善辩,可以承其任。”世祖曰:“宣延虽曰能评,而性屈柔,使评往代之事尚可,若使评断国朝,恐未必敢于直笔。”素遂解帝意,荐三河知府常湛曰:“知府常湛,性豁达而直介,行事多不惧威,或可任此。”世祖曰:“湛虽博学不如李淑,能评不如宣延,然其向来敢言,必能直笔。圣人云:‘王者有典,录直而劝。’其人可得之矣!”遂诏湛权兼衡室督司以修史。[(梁)魏斯:《盛梁纪》卷1,(东秦)匡恩编理:《二梁纪》卷1,世祖宣皇帝光泰三年四月。]
虽然梁世祖对常湛的评价有“博学不如李淑,能评不如宣延”,似乎常湛并不是当时最擅长史论的人选,但从梁世祖拒绝召素推荐李淑时说“李淑虽曰博学,而阙明达,使录事尚可,若责之以评断衡量,谅非佳笔,卿为我再择一人”可知,梁世祖比较重视史书中的评论。不仅梁世祖,梁朝后期的时人亦十分重视史论:
昔梁世祖尝敕三河知府常湛作《梁典》,叙太祖龙兴至于世祖重光;梁明宗曾使御史大夫邓慈修《续梁典》,录世祖中兴至于中祖再振。而《梁典》辞雅而实录,《续梁典》言拙而曲笔,以是《梁典》为后人所重,《续梁典》为来者所轻。而梁明宗景熙年间,御史中郎魏斯尝私撰《盛梁纪》,叙世祖、威宗、灵帝、昭宗、中祖五帝事,其秉笔直书,词雅论美,遂流传于坊间,渐代《续梁典》,至今朝野士人,多有其本,臣亦数阅其文,颇喜而善之。[(东秦)匡恩:《续梁纪》卷5,(东秦)匡恩编理:《二梁纪》卷20,“序曰”。]
由上可知,“词雅论美”,是《盛梁纪》得以在坊间受到欢迎的一个重要原因,足见梁人对史论的重视。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秦初的匡恩进一步推进着史论的发展。综观《续梁纪》的四段“论曰”,除了《废帝》一卷最后的“论曰”显然是在为秦朝做美化之事外,其他三篇“论曰”都在对相关皇帝进行评价之后,都对一些相关的问题表达了自己的思考,这些问题往往是关系到上层统治的重要问题,而匡恩也往往能够对这些重要问题进行思考,并进而阐述自己的对于这些重要问题的观点与主张。如在《续梁纪》第一卷最后的“论曰”中,匡恩对悼帝为何不能发扬光大梁中祖的事业的问题进行了思考,认为这和梁悼帝在身为太子之时缺乏功名有重要的关系,最后通过对梁中祖“未尝树功名于少阳”的批评和发出“人谓太子为国本,其岂夸喻邪”的感叹,表明其主张应该重视太子培养。[(东秦)匡恩:《续梁纪》卷1,(东秦)匡恩编理:《二梁纪》卷16,“论曰”。]又如《续梁纪》第二卷最后的“论曰”中,匡恩对蜀、凉二王何以反叛的问题进行了思考,认为这和二王的权力过大有关,从而主张君主分封诸侯应该“虑防其逆意,不合使之专方云”。[(东秦)匡恩:《续梁纪》卷2,(东秦)匡恩编理:《二梁纪》卷17,“论曰”。]再如《续梁纪》第三卷最后的“论曰”中,匡恩对为何明宗刚刚去世,洛阳宫廷中就发生了激烈斗争的问题进行了思考,认为这和明宗没有确立太子有关,从而主张应该重视太子的安稳。[(东秦)匡恩:《续梁纪》卷3,(东秦)匡恩编理:《二梁纪》卷18,“论曰”。]
从上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匡恩也非常重视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思辨性评论与分析,匡恩的史识水平也在其史论中的思考之中得到了反映。并且,对比《盛梁纪》和《续梁纪》,我们明显能够看到《续梁纪》的史论更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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