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磁人甬(倒叙至终极机关) (第1/3页)
当青铜浑天仪的赤道环紧紧卡住我的肋骨时,穹顶之上的星图恰好缓缓转动到危宿三星的位置。刹那间,父亲临终前亲手烧毁的《天工开物》残页,毫无征兆地在我的脑海中清晰浮现,那泛黄的字迹,竟与眼前浑天仪的齿轮咬合处完美契合:“辰砂为脉,磁石为骨,活人饲仪,可窥天机。” 这古老的文字,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我对眼前的一切既恐惧又好奇。
虎子的半截身躯,此刻深深嵌在黄道环的凹槽之中,液态青铜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脊椎注入二十八宿的刻度。老陆那司南般的头颅,悬浮在北极星的位置,青铜枢轴穿透我的掌纹,将我的鲜血缓缓泵入紫微垣星官图谱。“动三度,伤门开。” 老陆的金属声带摩擦出点点火星,声音冰冷而又充满警告,“错半刻,地脉崩。” 这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着我的内心。
我转动赤道环的右手,突然毫无知觉地僵住。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腕骨凸起处,缓缓钻出靛青色的丝线,那是母亲缝制河图时所用的陨铁针。此刻,它正被浑天仪强大的磁场牵引着,肆意重组我的经络,带来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探照灯的光芒扫过仪轨的缝隙,照亮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数万具尸骸密密麻麻地嵌在青铜构件之间,每具骨架的关节处,都镶嵌着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磁石球。
十二小时前,我们才刚刚穿过那条令人胆寒的人牲甬道。虎子手持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拨开垂挂着的青铜铃铛,当看清那些铃舌竟是风干的婴儿舌头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就在这时,老陆的司南头颅突然脱离脖颈,齿轮咬合的声音在甬道里激起诡异的回响:“寅卯之交,天市垣位移。”
我依照父亲笔记上的指示,将河图残片缓缓贴在左胸。烧焦的丝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瞬间刺入我的皮肤,在心脏表面迅速编织出三维星图。虎子腹腔中的青铜血管,随着心跳应和着脉动发光,照亮了甬道尽头那扇神秘的磁石门。门扉上,二十八宿用不同矿粉精心镶嵌而成,只是参宿四的位置,缺了一块血玉髓,显得格外突兀。
“用这个。” 老陆的金属手掌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眼眶,抠出一颗跳动的磁石眼球,声音低沉地说道,“永元四年,班超副将郭恂所献龟兹王颅骨舍利。”
磁石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来自两千年前的哭嚎声浪,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几乎将我们手中的探照灯掀翻。三百具磁人甬静静地立在浑天仪室的中央,他们的青铜骨骼在强磁场中悬浮震颤,眼眶里的磁石珠,随着我们的呼吸节奏,诡异地转动着,仿佛在窥探着我们的灵魂。
虎子突然痛苦地跪地呕吐,他的青铜心脏,正被这强大的磁力场硬生生地扯出胸腔:“操是杨公盘” 这时我才惊觉,地面上布满了水银河道,蜿蜒的汞溪组成了一个直径达三十丈的立体罗盘。父亲笔记里潦草写下的 “磁煞” 二字,突然燃烧起来,烫穿了羊皮纸,落在汞面上,激起一圈圈七彩光晕,神秘而又危险。
此刻,浑天仪的赤道环已无情地切开我第四根肋骨。老陆的司南头颅喷射出青铜碎屑,在穹顶投射出《甘石星经》中失传已久的 “分野图”。我的血液沿着仪轨沟槽缓缓流淌,激活了深埋地底的磁力机关。那些原本静止的磁人甬,突然齐刷刷地转头,关节以诡异的角度反转,向着浑天仪爬来,青铜指骨在地面刮出《周易》的爻辞,每一道划痕都仿佛是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兑上缺!” 虎子残存的左手,突然不顾一切地插入自己胸腔,扯断连接心脏的青铜导管,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子,改震仰盂!”
汞河道开始剧烈沸腾,仿佛即将迎来一场末日的洗礼。我强忍着肋骨断裂的剧痛,用陨铁针刺穿赤道环与黄道环的啮合点。浑天仪发出一声巨龙苏醒般的轰鸣,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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