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宝带 (第2/4页)

里做苦力的,是那个叫羯槎的僧人命他们运送牛车,别的他们一无所知。拷问良久,也只得了这些话。

裴行俭不禁苦笑。

他还记得,羯槎是那个饱学而胆小、专门侍奉寺主的僧人,与浮伽潘的强硬直率大不相同。看来,他要么是装作畏怯怕事,要么另有隐情。

崔怀旦说:“那就先把这人抓了吧。”

裴行俭叫来党九和穆春圭,要他们带上五个人,一起去玄觉寺抓人。只抓羯槎一个,不要惊动别的人。

这两人走了,崔怀旦忍不住问:“吏部为何要在意这些虫豸?一旦攻下西突厥,杀了可汗,什么探子、奸细,不都是丧家之犬、秋后蓬草吗?”

裴行俭叹了口气,请崔都督坐下,说有一件往事要讲。

裴行俭告诉崔怀旦,自己当年领兵救于阗时,曾被间谍探知粮草消息,破坏了整个攻城计划。如果这一次还不吸取教训,先把‘雪山下王’除掉,万一再因此损伤将士、功败垂成,那还有何颜面回长安去见天子呢?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坦诚,崔怀旦只得说:“这一次吏部有把握吗?”

裴行俭缓缓点头。

党九进入玄觉寺时,残阳正西落在飞檐与金塔上,一片血汪汪的朱红。

党九知道,裴行俭叫穆春圭,是要他细心观察;叫自己,是不想给羯槎任何逃跑机会。

大佛会那天,裴行俭曾将骑在灰象上的羯槎指给党九看过,刚才还告诉他,羯槎是寺主身边服侍的人。

党九等人入寺之后,立刻称是奉了崔都督命令,要见寺主。

接着,几人就闯进僧房。

听说他们来意,寺主鸠罗耶识茫然摇头,坐在寺主身侧的浮伽潘烦躁地说:“羯槎并不在这里。”

穆春圭问:“那他在哪儿呢?”

浮伽潘只好又说:“在藏书阁。”

话音未落,他一扭头,竟发现党九已经不见踪迹了,不禁失色。

原来,党九已经朝藏书阁飞跑而去。

穆春圭离开时,隐约听见浮伽潘还在问水陆法会的事。

鸠罗耶识好像听不明白,半晌才回答:“你要去跟李洵商量,看看他说怎么办。”

寺主干瘪委顿,裹在袈裟里像一支风干的茄子。

穆春圭想:这人风烛残年,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藏书阁是玄觉寺内最高的建筑,足有四层,外形舒张端整。

等他们赶到,穆春圭要两个关中兵守在楼下,自己带人上楼。可是,他刚蹬了两级台阶,突然只听“砰”一声巨响,有什么重物落在身后。

关中兵惊呼。从藏书阁顶层摔在地上的,是一个穿袈裟的僧人。

鲜血白浆四下飞溅。

接着,又一条黑影从楼上跃下,推开众人,上前将僧人翻了过来——原来是迟了一瞬、没拉住人的党九。

再一看,羯槎圆睁双眼,脖颈折断了,脑袋着地,不停汩汩淌血,眼见是死了。

第二天一早,李洵来了西州都督府。

过去几年中,他重金打点过西州各级官吏,尽管玄觉寺刚牵扯上了命案,众人对他还是颇为客气,就连崔怀旦本人也没有摆什么官威。

崔怀旦质问起命案的事,李洵瞪大眼睛,惊恐万状地说:“都督难道还未听说‘无头鬼’的事?昨天羯槎也是被那鬼魅夺了头去!都督没看见,他栽下藏书阁,脑袋像西瓜一样裂得满地都是!”

崔怀旦被他诡怪神气惊了一下,撇嘴说:“那玄觉寺的水陆法会就停了吧。”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李洵连连摇手,“水陆法会正是要布施地狱里备受煎熬的各种恶鬼,如若停了,那恶鬼岂不是更要百般作乱、戕害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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