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庄子 (第1/3页)

一夜无话。赵荑在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来。她盯着床顶的承尘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接纳了一遍自己新的身份。

掀开床幔,窄榻上值夜的清浅已经不在。赵荑翻身下地去取搭在雕花衣架上的衣衫,还没等披好,房门已经开了,门帘珠子相撞的清脆声音和清浅柔柔的语声同时传来:“姑娘起了?怎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赵荑边答边继续穿衣。

“姑娘,奴婢来!”清浅已经绕过屏风疾步上前。

赵荑由着她系好襦衫,着了长裙,围了束腰,系好禁步,方才开口问到:“你收拾了?”说着下巴微抬,眼神看向屏风墩子下的地面。

“是!奴婢怕一会儿有人过来看到。”清浅低低地回。

昨夜临睡前,赵荑让清浅去灶房取了黄豆和柴灰。按照赵荑的吩咐,清浅把黄豆洒在门口地面上,柴灰则包好放在随手可以抓到的地方,又用白日搬来的小几抵住门,在小几上放了摞起的茶杯。做完这些,清浅还在愣神的时候,赵荑又把妆匣里一个细长锋利的簪子递到她手里。

握着簪子,清浅咬牙问:“姑娘,您告诉奴婢,这是谁要害您?奴婢去叫了赵涣来!”

“不用紧张,今晚不一定有事,防备些总是好的。”赵荑想说之前有黑衣人来过,但又无法解释她如何躲了一劫,索性不提。

“您是觉得大姑奶奶还会生事?”清浅恨恨地说:“怎么会有这么——这么——这么样的人!”下人不能妄议主子,清浅忍了再三,只说了这样一句。

“这么恬不知耻、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跋扈蠢笨的人,是吧?”赵荑笑着看她。清浅瞪大眼睛,略带吃惊地望着赵荑:“姑娘,您——您——您——”

“觉得我不该口出恶言?”赵荑收了笑,“我忍够了,以后不会再忍!清浅,坏人打你没什么可怕,没胆量打回去才可怕。以后我不会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只护着自己,护着你们,护着该护的人。谁也别想再欺负了我们!”

听着赵荑铿锵的话语,清浅紧紧握住手里的簪子,使劲地点头:“姑娘,奴婢都听您的!”

直到躺在窄榻上,清浅依然觉得心砰砰地跳。这样鲜活的姑娘多久没见了?自从嫁进侯府,姑娘日渐沉默,他们这些下人跟着难受。现下虽然来了庄子上,可姑娘眼见有了生气,有了心气儿,多好!

而黑暗中的赵荑也再次露出笑容。一次被打压陷害的经历,一个崭新的环境,会是原主改变的契机。她需要周围人适应和认可她所谓的改变和她自己的行事风格。清浅是个开始,以后周围人都会慢慢看到一个新的五奶奶,而他们——会在潜移默化中逐渐适应她的改变。

抛下夜里的诸多心思,赵荑吩咐:“去安排下,朝食后我带你们在庄子上转转。”清晨空气最是清新,若还是原来的她,必定要绕着庄子一圈圈晨跑。可惜了!赵荑心中暗叹。如果她现在出去晨跑,估计没跑出二百米,就会被当成疯子捆起来。

放下筷箸歇息了两刻钟,赵荑带着清浅、清澜几个婢女,还有两个护卫出门。顶着大大的帷帽,赵荑满心腹诽。看一眼能死人还是能掉块肉?好吧,她忍!只当是夏日里最高级别的物理防晒!

众人刚出院门,就见滕管事带了一个穿着浅黄色同色短衫、长裙,配着绯色半臂的小丫头立在门外。

见一行出来,滕管事拉着小丫头就要跪拜,赵荑虚虚抬手示意:“滕管事无需多礼!”

那滕管事却是毫不犹豫,依然直直跪了下去:“奴才家女儿头次见主子,哪能不叩头!快,晴丫头,这是五奶奶!”

“给五奶奶请安!”小丫头脆生生地大声说,头砰砰磕向地面。双丫髻上别着的一对淡粉色珠花,正是昨日赵荑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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