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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右手指著紀若塵,指尖不住顫抖,喉嚨切口處一張一合,不住湧出大團大團的血沫。他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能依依啊啊,一個清晰的字也吐不出來。

紀若塵靜立於原地,雙目似閉似開,手中短劍斜指地面,劍身上最後一滴鮮血正脫開劍尖,悠悠向地面落去。

直到老者轟然倒地,紀若塵才睜開雙目,緩緩走到老者屍身前,俯身扳開他的左手,拿下一張已捏得發皺的暗紅色咒符。

他看了一眼,即認出這是一張八方真火符,念動即發,波及十丈,威能熔金化鐵。

一陣夜風吹過,紀若塵忽覺身上一陣冰寒,方知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他環顧一周,知此刻尚未到放鬆之時。這黑沉沉的林中,還有許多人正等著他的處置。

「少仙饒命!少仙饒命啊!」一個黑衣乾瘦漢子驚駭之極地叫著。

紀若塵淡淡地道:「何門何派,所居何職,來此何事,統統給我道來。若有一字隱瞞,讓我知道了,自有辦法對付你。」

「我……我說,我說!」那乾瘦漢子一邊叫,一邊向後掙扎著挪動身體,拼命想要離紀若塵遠些,再遠些。但他手足被縛得極牢,實是動彈不得。

紀若塵手中有刀。

他手中握的哪怕是天下聞名的妖刀「煙雨殘紅」,只怕也不會令這漢子如此懼怕。但紀若塵撿的是把普通鋼刀,先折去刀頭,再在石頭上將刃鋒敲得殘缺不全,然後方拎了這把破刀,在眾人面前那麼一站。

在紀若塵面前,一共倒著十一名漢子,人人被縛得牢實,只能勉強坐著。紀若塵一個一個地看了一圈,就站到了那乾瘦漢子面前。那漢子本是極膽小的,見了紀若塵那笑得俊朗無匹的臉,立刻面色如土,汗若涌漿。

就在他準備全盤招供之際,旁邊一個威猛大漢猛然喝道:「三師弟!你再敢胡言,就不怕回山後遭受天火之刑嗎?」

乾瘦漢子又是一陣顫抖,望著紀若塵,道:「少仙!我……我實是不能說啊!少仙可是名門正派,應慈悲為懷,不能隨意殺生……」

紀若塵哦了一聲,淡淡地道:「不能殺生嗎……」話音未落,他手中破刀一揮,旁邊那威猛大漢雙臂已離體而落。那大漢狂吼一聲,當場暈去。

「三師弟,現在可以說了嗎?」紀若塵蹲在乾瘦漢子身前,柔聲問道。

「我說!我說!」那漢子嚎了起來。

一個時辰之後,紀若塵已然心中有數。

這十一名漢子分出四個門派,除了三個邪派外,竟然還有一人來自一個正道小派重樓派。據說邪門十六派在半月前聯成一氣,要同心協力捉一名道德宗弟子回去。他們這三個小派因為距離此地最近,是以派弟子往益州潛伏,先行打探。結果諸派各不服氣,又見紀若塵道行低微,於是立功心切,本是打探消息的人馬,竟就一哄而上,動手搶人。

其中一人還道他們本被嚴命不得輕舉妄動,邪門真正要來對付紀若塵的另有一人,殺招乃是苦肉計。

「苦肉計?」紀若塵聽後失笑道:「那就沒有美人計嗎?」

那人顯然有些木訥,還認真想了半天,方搖頭道:「這倒沒聽說過。」

至於那重樓派的弟子倒是有骨氣得多,紀若塵在他身上用了無數手段,也未能挖出一個字來,只得罷了。

紀若塵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來,這才抬頭看看天色,天邊隱現魚肚白,已是黎明時分。

他在眾人臉上一個一個地看過去,最後在那重樓派的弟子臉上停留足足一刻,才輕輕嘆一口氣,道:「我本有心饒了你們,奈何你們當中有人要置我於死。以德報怨,非我本性,你們……且都輪迴去吧。」

※※※

躍動著的熊熊大火,將紀若塵的臉映得忽明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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