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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轉身,湛藍雙瞳之中,映出一個安寧仰臥的身影。

他竟然有些顫抖,片刻,方有勇氣走過去,立在了紀若塵的身邊。

紀若塵雙手交叉置於身前,頭枕孤峰,面向蒼天,前臨東海,後倚層巒,臥得安詳寧定。

錯非那柄穿胸而過的古劍,實會讓人以為紀若塵只是在此風景絕佳的孤峰小憩。

他俯下身,伸出手,想將那寧定望著蒼穹深處的雙眼合上,但那幾寸距離,無論如何,就是落不下去!

「你……你這傢伙……」他終收回手,緊握成拳,卻止不住雙拳的顫抖。

他忽然探手一抓,自紀若塵胸口處提出一隻青色光鼎,掉頭大步向畫捲走去,絕不回頭!

畫卷另一端,玉童惶急叫道:「大人!萬萬不可帶那東西過來!那……那可是觸犯天條的大罪啊!」

他早已穿過畫卷,只聽得一聲暴喝從畫卷那端傳來:「給我閉嘴!在這裡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地,老子的話就是天條!!」

刷的一聲,畫卷收攏,消失。

紀若塵是微笑著睡去的,笑得如此安寧,如此輕鬆。那既是解脫,又是成全。

夕陽忽從海中躍出,染紅了半天雲霞。夕照之下,古劍拉出長長殘影,靜靜投在孤峰之巔。

章二 荒唐事

酆都城中早亂成一團,小鬼雜役一個個狼奔豕突,大呼小叫,哪還有半分體統在?平素里威風慣了的鬼卒也無暇去管這些大驚小怪的小鬼,或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或匆匆忙忙地趕往城頭駐防。

長街盡頭忽然響起如雷蹄聲,一隊五十餘騎巡城甲馬自街角繞過,向城門處奔去。不知怎地,酆都眾鬼平日難得一見巡城甲馬,見了本也該是又畏又敬,但此時望向巡城甲馬的目光中卻多了些看枉死鬼的味道。

這一小隊巡城甲馬與另外數十隊巡城甲馬在酆都城門處匯合,然後酆都城門大開,數千騎巡城甲馬擎起戰旗,滾滾出城,轉眼就隱沒在淡淡薄霧之中。

城牆中的機關室內,百頭身高五丈、肌肉縱橫的大力鬼吐氣開聲,合力推動絞盤,那兩扇極厚重的城門緩緩合攏。轟的一聲,一丈粗、二丈闊的精鋼門栓落在鎖卯上,將城門徹底鎖死。看這意思,似乎根本就不想給出城決戰的巡城甲馬留一條回來的路。

閻王十殿中,此刻靜得連一根落地都能聽得見,與殿外的喧囂截然不同。此時其餘九位十殿閻王全到了秦廣王殿中。十位閻王團團坐了,表情各異,惴惴不安者有之,強作鎮定者有之,若無其事者有之,高深莫測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也有之。

眾閻王不論表情如何,皆正襟危坐,有如古松銅鐘,動都不動一下。如非偶爾眼珠轉動、臉上表情變幻,說不定會讓人以為是幾尊泥塑木雕的神像。內中只有一個平等王與眾不同,看上去如坐針氈,不住扭動身體。儘管殿內陰風陣陣,寒意濃重,但他額頭上不住滴下大滴汗水,一身華貴王服也幾乎被汗水浸透。

一名鬼侍一路小碎片奔進殿中,伏地道:「報!趙大將軍已率大軍出城決戰!」

平等王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悄悄抬袖,拭了拭臉上的汗水。

秦廣王居中而坐,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除了揮揮手令那鬼侍退下外,全身上下紋絲不動。他面前燃著一炷三寸梵香,銅錢大小的香火時明時暗。這炷香燃得甚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逐漸縮短。其餘八王也端坐不動,靜候戰報。

未過多時,殿外忽然響起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平等王只聽這腳步的節奏,心中已生出不祥的念頭,當下面色就慘白了三分。

果不其然,一名鬼侍大步沖了進來,一個魚躍撲在地上,顫聲叫道:「趙大將軍力戰而亡,五千巡城甲馬全軍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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