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药田惊蛰 (第1/1页)

云州城外的荒废药田隐在杏林深处,晨露未曦时,沈墨的玄铁伞尖已挑开缠满藤蔓的篱门。陆昭蹲身拂去碑石上的青苔,“容氏药圃”四个字斑驳如泪痕,边角处还刻着行小字——当归熟地,需以仁心沃土。

“是娘亲的字。”她指尖抚过凹痕,忽觉怀中药臼微颤。昨夜从东海带回的琉璃药坛此刻泛起星砂,坛口封泥寸寸龟裂,渗出清苦药香。

沈墨以伞为杖点地,震开三尺浮土:“坎水位有活阵。”

话音未落,地底忽传金铁相击之声。三百株枯萎的忍冬藤破土而出,藤尖卦签泛着冰晶寒光,竟与慕氏手法一脉相承!

藤蔓袭来的刹那,林间忽起笛音。调子正是《安魂引》变奏,声波触及冰藤竟化金粉。陆昭旋身望去,见杏林深处立着蓑衣客,斗笠压得极低,手中竹笛却刻着容氏星纹。

“阁下何人?”沈墨横伞拦在陆昭身前。

蓑衣客不答,笛声陡转急促。药田震颤如浪,地缝中浮出青铜药柜——三千抽屉开合如兽口,每格皆封着《千金方》残页!

陆昭忽觉颈间玉扣发烫,星砂自扣眼涌出,凝成容音虚影:“昭儿,开震位第三屉。”

屉中躺着的不是书卷,而是陆昭周岁时的虎头鞋。鞋面“安”字金线犹存,内里却塞着张泛黄信笺。容音的字迹力透纸背:“若见此信,当归已成。药田三百步外有井,井下藏为娘毕生心血。”

沈墨劈开巽位藤墙,古井赫然在目。辘轳上缠的麻绳早已朽烂,陆昭以野菊刃为引,鎏金血光触及井水的刹那,整口井突然倒悬——水下浮出琉璃密室,四壁嵌满药柜,正中玉案供着卷金丝帛书!

“是《千金方》全卷……”陆昭指尖发颤,帛书边角绘着歪扭野菊,与她儿时涂鸦重叠。

蓑衣客笛音忽止,哑声道:“容师妹至死都在等你。”

密室内星砂骤亮,映出二十年前旧景。容音怀抱着婴孩跪坐玉案前,对面站着位蒙面男子——那人腕间银镯与沈墨所戴一模一样!

“沈师兄,带墨儿走。”容音将襁褓推向来人,眼角带泪,“慕氏要的是容家血脉,不能让他们发现墨儿……”

画面消散时,沈墨伞尖已抵蓑衣客咽喉:“你是谁?”

斗笠落地,露出与幻影中男子七分相似的面容。蓑衣客抚过腕间银镯,哑声道:“药王谷沈青枫,你生父。”

陆昭手中帛书险些坠地。她忽然明白,为何沈墨的血能引动地脉,为何他总在星墟幻象中皱眉——原来这对银镯,本是药王谷传承之物!

地底突传轰鸣,慕氏冰藤自井口涌入。沈青枫竹笛横吹,声波凝成金锁链:“他们早盯上药田,快取帛书!”

陆昭展卷诵读,鎏金字迹凌空飞舞。三百味药材虚影轮转如星河,最终凝成“仁”字压向冰藤。沈墨割腕洒血,魂血触及金纹的刹那,整座药田浮现先天八卦——每处阵眼皆是容音采药旧径!

冰藤尽化飞灰时,沈青枫已奄奄一息。他颤巍巍掏出半块玉佩,与陆昭的玉扣严丝合扣:“当年我与容师妹……咳……本要合着医典……”

暮色浸透药田时,陆昭在古井旁立了座无字碑。沈墨摩挲着完整玉佩,忽见背面刻着极小字迹:“世有千疾,不若人心一病。”

仁心堂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最后一排药柜轰然开启。三百株新栽的忍冬抽芽展叶,嫩蕊上星砂流转,映出东海方向——那艘小舟正逐浪远去,舟中人的银镯在月下泛着微光。

“该去昆仑了。”陆昭将帛书收入药篓。

:()修的剑仙者,亦可震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