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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能照五米遠的強力礦燈此時只有一點點微弱的光,一張慘白的臉就在他的面前,鼻尖與鼻尖只隔了一厘米,那麼近的距離卻感受不到對方的呼吸。

季明希:……

他關上燈,再打開,燈光變得更加微弱,而面前慘白的臉變成了兩張,嘴角逐漸裂開。

季明希嘆氣:「我能理解你們想蹭燈的心情,但是可以稍微讓開一下嗎,這角度有點擋光了,這樣,你們站我後面來,怕黑的話扶著我也行。」

裂開的嘴角僵在半途,兩張臉互相看著對方,面上是一樣的迷茫。

怕黑?誰?

誰怕黑?

總不會是在說他們吧?

第3章

季明希看到他倆還待在原地,好像在為自己蹭燈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索性自己動手,一左一右地把人拉到自己身後。

這兩人輕得跟紙紮的一樣,輕輕一拽就飛了起來。

季明希忍了又忍,還是沒抑制住自己的本性,跟老媽子一樣念叨著:「不行啊兄弟,你們太輕了,回去要補補,不吃點肉跟個紙一樣輕飄飄的,被風一吹要跑十里地,上山危險啊。」

以手為圓心,身子為半徑畫圓,不是,做圓規運動的兩個紙紮人沉默著,哀樂里的哭嚎震天,將方圓十里的鳥全部震到起飛。

把兩個鬼臉人扒拉到後面時,失去遮擋的礦燈也沒有變亮,勉強照亮前方的那兩隻腳。

說是腳也不準確,因為就是兩根竹枝,再往上是簡陋的紙質衣袍,臉上慘白一片,只有臉頰抹著兩朵紅暈,赫然是個紙紮人。

紙紮人手裡拿著個播放哀樂的錄音機,裡面的哭嚎一聲比一聲大,但外面的人卻一個比一個安靜,都用沒有眼珠的眼睛盯著季明希——的身後,不一會兒,那兩個慘白臉的兄弟便飄了回去,從地上拿起一根木頭架到肩膀上。

哀樂繼續響起,紅木棺材慢慢從黑暗中出現,上頭端坐著一個精緻的紙紮小女孩,穿著紅襖子,兩頰紅彤彤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她把頭轉了一百八十度,嘴巴未張卻有聲音響起:「嘻嘻,車不走空,你們誰上呀?」

你們?

季明希回頭,才發現守廟人提溜著大紅色錄音機站在他的身邊,眼睛直勾勾地看那紅木棺。

「鬼車一言,見閻王爺……」

「終於來了,要坐車嗎?」

老人顫抖的聲音與年輕人溫柔的詢問混在一起,一時間連作為背景樂的哭嚎都停了下來。

守廟人:……?

人老了就是容易出現幻聽,他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看到老人眼中的疑惑,季明希貼心地重複了一遍:「要一起坐車嗎?雖然還不知道這車限載幾人。」

居然不是幻聽!

這語氣平常得就像是在路邊攔大巴,讓守廟人把想說的話都忘得一乾二淨,只是下意識地搖頭。

季明希把分出來的食物塞到守廟人的手裡,說:「那我就先上車了,這些是給您的。」

說完他便轉身上車,心底美滋滋的,現代生活就是好啊,再也不用走一天山路了。

這車從外面看起來小,但裡面的空間還挺大,除了放行李箱和包還能躺下一個人,底下鋪著乾淨的被子和枕頭,長途大巴都沒它準備得周全。

「封棺,起——」

女孩稚嫩尖細的聲音拉得老長,隨著命令的下達,四個紙紮人將厚實的棺材蓋給蓋上,晃晃悠悠地將這沉重的棺材抬了起來,中途還踉蹌幾下,似乎從來沒有扛過那麼重的東西。

這車看起來像紅木棺材,但內里更像是單向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頭紙紮人竹製的腿腳被壓得近乎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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