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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慢慢入秋，枯乾的樹葉開始脫落，落在地上踩上去會響起清脆的嘎吱聲。

顧雲合低頭踩著樹葉，嘎吱嘎吱往前走了一會兒。

她還在大腦放空無意識腦補著，突然撞上一道結實的後背。

「！」

顧雲合捂著頭後退了幾步，抬頭。

——剛剛還在籃球場上大放光彩的男人驟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周憚還穿著籃球服，身形頎長又利索，露出來的兩隻胳膊肌理線條流利，支愣起的碎發尖尖上還淌著幾滴汗水，正順著他刀削似的下頜線往下淌。

約莫是剛下場就跑過來的緣故，他呼吸還有點重。

胸膛一起一伏的。

凜冽的荷爾蒙味道瞬間就霸道侵占了顧雲合周圍的所有空間。

下一秒，他奪過顧雲合手上提著的超市購物袋，聲音懶散：「看什麼，走，送你回宿舍。」

顧雲合還有點呆。

周憚「嘶」了聲，瞧著她還捂著頭的手：「還捂著，撞疼了？」

他說著就來掰開顧雲合的手。

顧雲合白蔥蔥的腦門上還真撞紅了點。

周憚挑眉，有點稀奇：「真這麼嬌氣？」

他的背又不是什麼鋼筋水泥。

顧雲合悶聲：「你才嬌氣。」

「嗯。」周憚輕笑，盯著她，喉結不自覺滾動幾下，順著她的話，像是在順著毛哄人，「我嬌氣。」

顧雲合被他無賴狀堵得說不出話。

她抬頭：「……你不打籃球了？」然後伸手想要從男人手上拿回自己的超市購物袋。

周憚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她伸過來的手：「知道我在打籃球，怎麼不來看我？」

他語氣理所當然，「你在這兒，我還有什麼心思打球。」

當他頂著這樣一張臉說話時，其實很難不讓人心動。

顧雲合愣了愣，隨即才移開目光。

周憚卻發現了她剛剛的出神，他垂眸盯著她，挑眉，似笑非笑：「盯我幹什麼，嗯？」

顧雲合臉有點燒。

周憚乘勝追擊：「做我女朋友，讓你看個夠。」

他彎下腰，語調蠱惑，「問你呢？」

「……」

顧雲合又不說話了。

每次和周憚這樣的猛烈攻勢對上，她總是先沉默下去的那一方。

籃球場那邊的大燈還是很晃眼。

十一月了，不知道從哪棵樹的樹梢還傳來吱吱的蟬叫，一聲一聲響在人耳側。

回憶起剛剛如潮的歡呼叫好聲，還有燈光下男人張揚的樣子，顧雲合垂下眼。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是從小縣城裡走出來的，帶著一身的枷鎖束縛。

若不是就讀同一所大學，她根本不可能和周憚這樣的人相遇。

根本就沒有……

心思乍然中斷，周憚走近一步，提起了她的手。

他低頭看了一眼，瞧著上邊前些日子看見的紅印子淡了些，出聲問：「藥擦完了沒，擦完了給你再買。」

顧雲合低垂著的睫毛猛地一顫。

又酸又澀的滋味剎那間盈滿她整個心臟。

她咬了咬唇，把手掙脫開，聲音冷了些：「謝謝你的藥，錢我會還給你的——」

顧雲合話還沒說完。

周憚拽著她手腕，有些用力地把她拉近到自己面前。

顧雲合小聲驚呼了下。

男人眉眼凜冽，鼻樑骨中間微微突起點弧度，不笑的時候其實很有攻擊性。

這也是學校論壇上說他囂張跋扈，揍起人來不要命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