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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開的沸水被倒進了暖壺和兩隻飯碗中,水鍋一下子空了下來,剩餘的水汽也很快被餘溫帶走。

顧山將空鍋倒放在被褥上,做成一個現成的擺物小几,兩隻水碗和燒餅剛巧能放在上頭。

陶湘觸了觸裝了開水的碗邊,將雙手虛攏在燙瓷碗周圍暖手,看著他繼續將煤爐底下的通氣口閉掩到只剩一條維持炭火不熄的小縫。

氣候太過潮濕,在船上生活的這半月里,鐵皮爐上生出了褐色的鐵鏽,無端變難看了許多,還會掉落得滿地都是。

而麻袋裡的炭塊也已經越用越少,再加上天氣寒冷,晚間夾雜著冰雨的河風更是刺骨,烏篷船上必須要徹夜燃炭保持溫度。

眼看著積存的煤炭就快要用盡,然而許是因雨霧節氣能見度低的緣故,可供停歇的村莊或是城鎮始終沒有見到,眼前除了奔涌咆哮的河水,就是長滿樹木雜草的無人碎石岸灘。

顧山就著雨水沖乾淨手上的鏽跡,他拾起兩塊溫熱的干餅,將摸著稍軟些的那塊遞給陶湘:「快些吃,等下就要涼了。」

兩人離開前準備的那些吃食,用到現在也基本所剩無幾,再找不到落腳點,他們只能就近靠岸,捕獵活物作為之後路上的儲備糧。

陶湘其實沒什麼胃口,她的嗓眼嬌嫩,對這些因久放而變得干硬的碴餅敬謝不敏。

但為了肚子裡近三個月大的孩子,她還是一口餅一口水地慢慢吃嚼了下去。

等最後一口吃完,顧山早已經吃喝完畢。

他用拇指輕柔揩去陶湘嘴角的餅屑,瞧了眼船外灰朦的天色,稍帶歉意的目光又落回到她身上:「我把煤爐搬到邊上了,等下你先睡一會兒。」

無論如何,在顧山的心裡,陶湘與孩子都是重中之重。

陶湘嬌乖地點了點頭,連日來的動盪流離使她不可避免地清瘦了些,但由於先前被顧川照養時底子打得極好,這會兒看上去仍格外軟綿嬌滴。

顧川忍不住把她擁進懷裡親了親,隨後他鬆開手,利索地鑽出船艙,重新撿起外頭的雨笠蓑衣穿上,繼續抓緊時間撐船去了。

在接連不斷的趕路下,河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從狹窄變得寬闊起來,兩岸旁不再是一成不變的綠樹青山,逐漸出現開墾過的黃田與稼茬。

直到一日暴雨,掌著船的顧山眼尖地發現了遠處一個小小的水埠。

離得近了,只見水埠旁有一間低矮的茅草棚,附近枯黃的葦草上還壓著幾條拖上岸的板船竹排,再過去不遠,就是坐落在梯田高處的十來戶山村民居,他們終於來到了有人煙的地方。

在河裡漂泊許久的篷船停了下來,顧山將身上的笠帽和蓑衣都讓給陶湘穿戴,隨即抱著她下了船,躲進空草屋避雨。

短短一小段路的功夫,他的肩頭和後背幾乎被雨水打得濕透。

襯衣黑褲貼在他剛硬強壯的身軀上,清晰勾勒出底下具有完美走勢的肌肉線條。

顧山不忙給自己替換下濕衣物,他返回烏船取下兩塊毛巾,給陶湘擦著微濕的鬢髮和臉頰,叮囑道:「我要去趟上面的村子看看,你好好呆在這,等我回來。」

船上幾乎彈絕糧盡,他要去看看能不能弄回些食物和柴火。

陶湘不是拖後腿的人,她泛著水光的杏眸眨也不眨地看向顧山,聲調輕顫地說道:「那你早去早回……」

兩人說話的這會兒,外頭的雨勢已不再像先前那樣大了,但還是在淅淅瀝瀝下著。

顧山頓了頓,俯身在她額前落下安撫性的一吻,隨後捲起雨蓑和笠帽,大步邁出了草棚房,直沿著梯田邊的小道往側上方集中居住的村落里去。

陶湘起初還能看見他的背影,但後來那背影越來越模糊,怎麼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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