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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看到沒?只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狗東西!你講道理,他們就以為你是軟骨頭,好欺負。為了這種人渣搭上你自己,太虧!&rdo;
鄒揚哪裡還有時間跟流氓生氣,趕緊陪著他去急診室縫了幾針。
&ldo;怎麼弄開的啊?那麼長道口子。&rdo;醫生嘖嘖兩聲。
&ldo;沒事兒‐‐你趕緊陪你爸去吧。&rdo;謝榆反而去安慰鄒揚。
鄒揚搖搖頭,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很恍惚。
謝榆包紮完,打了破傷風針,跟在鄒揚後頭回到了病房裡。看著病床上骨瘦如柴、插滿管子的老人,謝榆也忍不住紅了眼圈:&ldo;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rdo;
&ldo;這是我自己的家事。&rdo;鄒揚麻木地搖搖頭。
他出生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老師無意間發現了他的圍棋天賦,向他的父母建議往這方面培養。父母雖然沒有文化,也根本不懂圍棋,但就因為&ldo;芽兒要學&rdo;,砸鍋賣鐵送他來b市學棋,父親還跟來陪讀。爺倆租住在道場外70年代修建的筒子樓里,鄒揚學棋,父親在外面收破爛為生。
後來鄒揚不負眾望,沖段成功,成為職業棋士,有了穩定的收入可以補貼家用。雖然不像魏柯、程延清、羅爽之流年少成名,但棋力一直在穩定上漲中。出事之前,各大世界級賽場上也漸漸能看見他的身影了。
然而父親還沒有看到他出成績,就在蹬著三輪車收破爛的時候出了車禍,被逆向行駛的李芬撞成了植物人。
鄒揚在那一瞬間長大了。
那一年他十八歲。
父親住進了重症監護室,母親在家務農,這個家沒有頂樑柱了,他必須為一夜白頭的父母擋風遮雨。
一開始,他每天就是在醫院、棋院裡穿梭。他一邊下棋,一邊要考慮晚上和母親打電話的時候怎麼說,明天的醫藥費怎麼湊。醫院是最磋磨人的地方,磋磨病人,也磋磨家屬。父親一直昏迷,某種程度上逃避了不幸,而鄒揚卻逃無可逃。光是為了掛一個專家號,鄒揚就半個月都要熬夜零點搶票。
後來,他開始醫院、法院、棋院三頭跑。那個流氓有句話說的不錯,他倒霉,命不好,肇事司機李芬是個老賴。把他父親撞成植物人以後,除了第二天來醫院玩了會兒手機,墊了一千塊錢醫藥費,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露過面。半年以後,法院的判決書下來,李芬需要承擔全部責任,賠償統共104萬醫藥費。鄒揚滿心以為境遇會有轉機,然而李芬她一句輕飄飄地&ldo;我沒錢&rdo;,打碎了他所有的期待。
漸漸的,鄒揚不再跑棋院了。那一年他沒有在任何一項賽事上爭取到輪轉。這個剛剛有些起色的小家也很快一落千丈,到了崩潰的邊緣。沒有房子了,所有的親戚都借了個遍,鄒揚做夢都是醫院催促交錢,不然就停藥。從前,他的夢裡都是圍棋,偶爾夢見自己站在世界冠軍的領獎台上。現在他醒來,睡在醫院的陪床上,腿上是磨破了的鞋,身上是薄薄的毯。
所以當謝榆指責他的時候,他才會悲憤。他不是不想好好打比賽,他比誰都更希望自己是世界排名第一。為什麼呀?他缺錢啊!他做夢都想要那些筆高達七位數的冠軍獎金,來救父親的傷。可他不是魏柯,不是羅爽,他是鄒揚,一個身上略微顯現過一點天賦、要靠自己的努力把天賦打磨成天才的普通人,可現實,卻沒有留給他時間成才。
他發現當獨自面對人世的無常與社會的洪流,他的才能不值一提,只能靠表演賽、指導局賺些外快而已。這些旁人不屑一顧的東西,卻是他的救命錢。他何止是貪財?他是一塊錢都要掰成兩半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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