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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曾……啥子，他們是哪裡人？&rdo;

&ldo;呵呵，中國人啊。不過，聽說你們家的打靛廠很大，也和他們說的工廠，工業差不多了。唉，這辦廠難不難？&rdo;

&ldo;你想辦廠啊？&rdo;&ldo;三表哥&rdo;問道，語氣中有些警惕。

&ldo;呵呵，你看我象辦廠的人嗎？不過，我要是辦廠的話，就辦大的，象張之洞他們那樣的。我不會辦你們這樣的小廠，我不喜歡這個。&rdo;說著他自己笑了起來。

&ldo;哦，哦，呵呵……&rdo;

&ldo;哎，&l;三表哥&r;啊，這兩天咋沒見我那表妹呢？&rdo;蔣元慈故意大聲問道，眼睛卻向那窗子望去。

&ldo;表哥，我在這兒呢！&rdo;那女子大開窗子，笑著跟蔣元慈揮了揮手。

&ldo;呵呵，表妹，出來坐坐啊，我還沒好好跟你擺過龍門陣呢！&rdo;蔣元慈也笑著揮了揮手。

&ldo;進去！你咋不懂禮了！快進去！&rdo;&ldo;三表哥&rdo;見此情景，大聲斥責那女子道。

蔣元慈心中動了動，一股異樣的味兒從心底里升起來，撥動了他本來沉寂的思緒，使它如春天的溪水一般跳躍起來。從此以後，他總是自覺不自覺地拿眼睛往那窗上瞟，而每瞟一眼，那種味兒，那擾動的跳躍的情緒就更加強烈。以至於有一天下午，他懷著忐忑而又激動的心情，以觀賞雕花門窗為藉口，轉到那女子的窗下，悄悄把一張紙條塞進窗里去了。

蔣元慈耍了幾天。在他認為應該回家了的時候，他才跟&ldo;三表哥&rdo;說，他想回去了。

吳家大院扎紮實實熱熱鬧鬧地跟他餞了行。&ldo;表叔&rdo;把&ldo;表嬸&rdo;&ldo;大表哥&rdo;&ldo;二表哥&rdo;&ldo;三表哥&rdo;叫來坐在一起，把&ldo;表妹&rdo;也叫出來，坐在&ldo;表嬸&rdo;旁邊，&ldo;表嫂&rdo;們和侄兒侄女們坐在另一桌，大家一起陪蔣元慈吃了一頓飯。席間，蔣元慈敬酒說話不僅尊敬而且十分得體，喜得&ldo;表叔&rdo;&ldo;表嬸&rdo;笑容滿面，氣氛非常的快活與融洽。

第二天早晨，吃了早飯，蔣元慈便帶著蔣文洲起身告辭了。&ldo;三表哥&rdo;送他們到門口，附在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ldo;我額爹叫我跟你說，我們家小妹已經有人家了。你們慢走，歡迎再來。&rdo;

聽了&ldo;三表哥&rdo;的話，蔣元慈愣神了。他的心裡就象掉進了一塊冰，一股生疼的冰涼，瞬間擴散到他的頭頂和腳尖。他感覺一切的美好的想法和計謀都被凍住了，他的希望就象肥皂泡一樣破滅了。他望了望碑山崗，雖然還是那樣高，但天已經不藍，樹已經不亮，溝里跳躍著的水也變得有氣無力。這要是在前幾天倒還無所謂，可現在……他悶著頭走著，一句話也沒說，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在他的人生里，這樣的貫頂之感還是頭一回！

蔣文洲問他：&ldo;么爸兒，咋啦？&rdo;

蔣元慈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好象忽然明白了，他日夜盼望著的那張回條一直都杳無音信，原來是因為……他徹底失望了。不過，沒過多久，他就釋然了：我蔣元慈，哼……

他相當昂揚地下了長長的石梯，轉進吳溝里，邁著踏踏的步子朝前走去。他的昂然，他的豪氣，一如往夕，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