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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家堆棧，還有幾家麵攤酒館黃糕湯圓，也有酸辣粉嫩豆花甜醪糟咸燒臘攤子。殺雞的宰骨頭的熬豆花的煮血旺的，攪鍋的，吆喝的，邊攪鍋邊吆喝的，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腥氣香氣臭氣一股股地鑽進蔣元慈的鼻子裡，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他看了看左邊百步之外的馭虹橋，她依然那樣美麗壯實。九洞環江，穩穩地橫跨在蒲江河上。她彩虹一樣的橋身，倒映在河水裡，形成九個奇特的圓環，在河面上閃爍著，融進藍天與兩岸的秀木之間，真是一道絕色美景！

這地方他也來過不少次了。在白鶴山洗墨池高等小學堂讀書時，他就曾經想像過將來也能象那些富人一樣，在這蒲江縣城最繁華的東街文廟街上有一處自己的吊腳樓。只是跟了袁文卓先生以後，他也不再把那作為自己的最高理想了。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後，他在這樣一種境況中又來到這裡，而且，前景未卜。當年的豪氣，當年的憧憬，似乎已經消失。不，不是消失，是變得更加沉穩，更加腳踏實地。豪氣還在，理想猶存，他必須奮力拼搏。

他反回城門裡，瞟了一眼左邊的文廟街和東街。藍天被街房夾著，像一條縫隙，又像一條藍幽幽的綢帶。盡頭那又尖又高白恍恍的天主堂，襯著藍天白雲，與低矮差互的街景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恍若是在另一個世界。

轉過身來，他看見幾個人正圍著蔣文洲在說著什麼，那個旗袍女人的聲音特別大，都傳到這邊街口來了。他趕緊跑過去問道：&ldo;咋的，咋的？&rdo;

&ldo;這位大姐叫我挑走，不讓我們擺在這兒。&rdo;

&ldo;哦，&rdo;蔣元慈抬頭一看，面前這個女子，很是有些摩登：一頭烏黑漂亮的頭髮，盤在腦後，插了一根梅花碧玉簪；柳葉眉，杏仁眼，瓜子臉蛋薄嘴唇。蔣元慈心裡一動：這女子水色不錯，只是臉上缺少一些光澤。&ldo;呵呵，這位大姐……&rdo;

&ldo;別叫我大姐，人家有那麼老嗎？……你就是他的東家？&rdo;

&ldo;呵呵，也不是什麼東家，我侄子。這位大妹，不好意思哈，你看這，這街上到處都擺不下了，我又是第一次來賣這東西，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讓我們就擺在這兒，賣完了我們就走，行不行？&rdo;蔣元慈說完，抬頭看著那女子，滿臉的期待。

那女子斜著眼睛盯了他兩眼，陰沉潑辣的臉稍稍顯出了一些些溫和的顏色來：&ldo;不行，就是不行！&rdo;

&ldo;這位大妹哈，你看這，你這反正都空起的，要不，我給你錢……&rdo;

&ldo;哪個稀奇你的錢哦！不怕嚇著你，我的錢用都用不完。你給錢，你有好多錢啊？哼！&rdo;

&ldo;大妹你看，這到處都擺不起了，你叫我擺哪去？俗話說，幫人一忙，勝造七級浮屠，你就幫我這一回，下次我就不來了。你要是有啥要幫忙的，你說，我幫你！&rdo;

&ldo;你幫我？我需要幫忙的多了，你敢嗎？走走走，快走快走，要是我們家老爺子看到了……&rdo;

&ldo;文三大老爺來了，&rdo;有人輕輕地說了一聲，圍著看熱鬧的人便一下子散了開去。

&ldo;快走快走！你們要害死我啊？快快快！&rdo;

蔣文洲看著蔣元慈，蔣元慈卻沒有動。

&ldo;咋的秋兒？&rdo;蒲江清水袍哥舵爺杜文三坐著一頂滑杆，一晃就到了跟前，他看著那女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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