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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地賣兒賣女的地步?
他深深地感到無力與無奈。別說他一個人,就是把所有的袍哥弟兄召集起來,又能怎麼樣呢?不是麼,成都新津蒲江打了那麼多的仗,結果還不是一文不功?胳膊擰不過大腿,雞蛋硬不贏石頭,人為刀殂,我為魚肉啊,唉!
蔣元慈陷入了深深的苦悶之中。
他看不得那些來找他的人流眼抹淚的樣子,心腸一軟便把田契地契收下,把銀元一個個地數給人家。他沒有辦法,他只有這個能力,他把這當成了扶危濟困的一種方式。他動員楊秋兒把那兩碗&ldo;□□&rdo;賣了,用賣來的錢幫助了好幾戶要賣田賣地救急的人家。他也曉得,他的這種方式,只能幫他們渡過暫時的困難,卻無法讓他們平安地過日子。
開春了,那些把田地賣給他的人又回來對他說,要租種他的田地。
&ldo;好吧,&rdo;他說,&ldo;大家都是親戚朋友,袍哥弟兄,租子你們隨便給點。另外呢,我想開個染坊,你們把田地里的活做完,就到我家來做吧,可以多少掙些現錢,聊補家用。&rdo;
於是,他開始收租。
於是,他在廟子山老鸛河邊開了個染坊,用自己做的藍靛,替別人染布,或者自己買些白布,染成了賣出去。那些把田地賣給了他的人家,除了租種他的田地之外,也可以到他的蔣氏染坊里掙油錢鹽錢煙錢酒錢。
乙卯年天大旱,半年沒下一滴雨,老鸛河斷流,井裡打不上水來;秧田幹得拳頭可以伸進裂縫,泥巴摳起來一捏就成乾粉;地里的玉麥小麥就像燒焦的一樣,幾乎顆粒無收。幾十畝藍子長得死秋死秋,產量還不及往年一半。
藍靛賣不出去,染的布也賣不出去。這樣的年景,糧食都成了大問題,哪個還有錢去做新衣裳?
唉,這日子過的!
年關來了,許多人都跑來找他,借錢借糧,其中有不少是袍哥弟兄。還好,他家有些存糧。他叫人打開倉門三十斤五十斤地借出去。文宗提醒道:&ldo;么爸兒,這些人借了還得起不?&rdo;他說:&ldo;還得起還不起還是得讓人把年過了吧?如果有吃的,哪個還會求爹爹告奶奶去向別人借?&rdo;
&ldo;么爸兒就是心善,&rdo;蔣文宗說。
&ldo;這不是善不善的問題,這樣的世道,這樣的天,哪個都保不准有個三災六難的。沒得,那就不說了;有,就大家幫一把吧。袍哥弟兄,那怕是血旺子,該頂的就得頂起!&rdo;
雖然今年糧食欠收,藍靛欠收,染坊欠收,但蔣元慈一如過往,殺了豬,碾了米,扯了布,跟在他家裡扛活的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人一份讓他們拿著回去過年。
&ldo;今年我們就不做新衣服了,&rdo;他對三少奶奶和楊秋兒說,&ldo;只跟兩個娃娃弄一套。&rdo;
自從把楊秋兒帶回來,他就沒有再讓她回蒲江去。因為楊秋兒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雖然看上去精神不錯,但氣色遠不如前,夜間還常常咳個不止。三少奶奶吳氏非常體貼楊秋兒,噓寒問暖,煎藥倒水,忙前忙後,完完全全就是個大姐姐。
有時候,蔣元慈都感覺奇怪。在有些家裡頭,大小婆子之間,一定是七翹八拱左右擱不平的,不跟你三天兩頭多了少了厚了薄了吵嘴鬧架昏天黑地弄得你頭昏腦脹就不錯了。這吳氏咋就有如此的胸懷不僅串掇主持把她楊秋兒娶了回來還待得就像親姐妹一樣呢?他曾問過吳氏,這是為啥?
&ldo;奇怪?我們倆有緣份。我一看到她就像是很久沒見的老姐妹一樣。我想,我們兩個前世是不是兩口子,上輩子沒過夠這輩子還來續緣啊?要不然咋那麼巧,就能遇到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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