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4/4页)
小房里来,将行李安放炕上。倬然举目四顾,只见中间一只桌上,供着一个木主,上写着:
龙图再世神明代巡富公长生之位
面前供着一个香炉。倬然便问道:“这个木主,为何而设?”那后生道:“客人,一言难尽,让我告诉。我唤屈渊,去年在临清做买卖,遭到一场冤枉,人命盗情的事,监在监中,自分必死。亏了巡按富老爷,私行亲访出了杀人凶身,开释了我,又赏了盘费,打发宁家。我因感他活命之恩,无门可报,只得立此木主,朝夕辨一炷香拜他。”『首发97yes』
说完,又叹口气道:“只是天道不明,这样好老爷,被丧良心的强盗,打劫了他,失了印,累他远戍边方。我前日闻他起身,特特赶去送他,也尽我这点下情。不想去得迟了,赶不上。”倬然听了,知道就是丈人。便说道:“原来如此,该感激他。”
尚义见倬然不说什么,也便不做声。倬然此时,见丈人的木主,虽怨他当初的信谗,到底动了翁婿之情,念他从小收养之恩,只管呆呆的,对着木主看,几至泪下。屈渊道:“尊客莫不与恩主,有些瓜葛的么?”倬然暗忖,此人既受丈人活命之恩,又见他父子俱像忠厚的,料无他虑,便答道:“既是患难中人,不敢相瞒,其实是家岳!”
屈渊听得,连忙叩头下去,道:“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倬然扯他不住,只得同叩了一首。屈渊道:“天幸相公辱降,使小人见相公,即如见恩主一般。请问相公何往?”倬然遂把真姓名说了,又将前后情由,细述一遍。屈渊道:“天不佑好人,怎么有这些不如意的事!既如此,相公不必他往,敝处幽僻,小人三年两载,养得你起,住在此再作计较。”又入内请出其父来,重新见礼。老屈道:“初时不知恩主爷的贵戚,多多得罪!”倬然也谢了一番。
那老儿进去,重整酒肴果品之类,不移时,摆上八座就饮。倬然道:“小生今日之遇屈亲翁,真可谓患难奇逢。既承高谊,在此也甚安心,只是不知家中消耗,贱内不知同家岳去否”妻弟不知果的是何人拐遁?每一转念,食不下咽。”屈渊道:“不须过虑,过两日,待小人亲赴江南,到府上采一确信来便了。”倬然道:“若得足下一行固妙,只是搅扰已不当,如何又敢动烦。”屈渊道:“相公休说这话,小人受老爷大恩未报,岂惜这些步履之劳,谅我做得来的事,任从驱使便是。”吃完了酒饭,收拾就寝。自此一日三餐,极尽恭敬。『首发97yes』
隔了两三日,屈渊道:“我收拾盘费行囊了,相公你写下家书,小人明早就起身了。”倬然见心,真心肯去,当下写就家书。果然屈渊次早要了书,往返一月有余,回来了。打听得富小姐不肯改嫁,随往戍所的话,又说家事是富方管理,公子确是什么刁仁领了去,只是目下为公子的事,着实严急,富管家竭力支持,费了好些钱钞。我为此不敢到府上投家书,只在邻近打听了此信来,原书带回,相公急切断不可回去。倬然听得小姐的信,心如刀割,不觉惨然泪下。尚义劝解,终不能释然,当下致谢了屈渊。是夕,赋律诗一首,而寄所怀。诗曰:
几载天涯客,宁忘鼓瑟人,
端庄知素志,冰操见贞真。
砥柱流中劲,梅花雪后春,
关山千里梦,数点泪痕新。
却说高唐州因倬然走了,之后,州官将盛二责三十板,也下了监,遽了越狱,通行追缉,声息渐渐紧起来。倬然与尚义商议道:“起先解到上司,倒还有分辨,如今出去,竟分不得皂白了。又恐连累屈渊,不如再往别处走走。”因对屈渊说知,屈渊道:“就有连累,我无怨。只是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