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5页)

王樽:台湾电影有种整体的“做派”,或者说是素质——平静水面下汹涌着激流。我第一次看侯孝贤的《风柜来的人》、《悲情城市》,和刚才说到的杨德昌的电影,包括蔡明亮的《爱情万岁》都很受刺激。中国早期电影的精神血脉,原来在那里有着鲜明的传承。除了台湾电影,还有什么片子让你受到感染?

马俪文:有很多,《罗拉快跑》也是一部,看着新鲜,现在看也许没什么,但当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电影;还有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在保利大厦看首映,姜文、刘晓庆就坐在我们后边。我觉得电影是可以带给人各种各样的情绪的,电影不仅仅是看了电影,也是发现、认识、了解到电影后面那个创作的人。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当时看了《阳光灿烂的日子》,就觉得浑身沸腾,心里特别澎湃,这种情绪影响了我好几天。电影是有气质的,就如你刚才说到的“做派”,电影可以带给你这个东西,姜文就是个激情澎湃的人,他的情绪通过影片传达给你,感染你。

看姜文的《鬼子来了》时,我当时正在做《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的后期,我在另一个房间看《鬼子来了》的影碟,看得我不愿意再做自己的片子了,总惦记着要过去看,同事就不断来叫我,“快过去干活!”(笑)

王樽:谈到触动自己的影片,我发现你对其中的情绪特别敏感,并不像很多人一样看重故事。

马俪文:可能。比如说《钢琴教师》,也是,不是说故事,而是情绪,浑然一体的情绪,最后的结尾给我震撼——女主角没有去上台演出,她用刀往自己的胸前一刺,就走出了画面,镜头停止不动,是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算了一下足有一两分钟,我说不清是哪一点打动我,就是某种情绪弥漫在里面,它让我感受到什么样的表达是高级的。

我和有的导演也说到过《钢琴教师》这部电影,他们觉得很变态、很恶心,但我并不觉得,因为人性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王樽:《钢琴教师》的导演迈克尔·哈内克特别擅长表现内心暴力,2005年他执导了《隐藏的摄影机》,法语片名就是“隐藏”、“隐匿”,有多种寓意,也是在看似平常里让人心灵震撼。丹尼尔·奥图和茱丽叶·比诺什主演,讲的是一对颇有成就的夫妻,不断收到一盒盒录影带,内容都是偷拍的男主角家门口和他故乡的一些琐碎镜头,随着录影带还有一张张吐血或割喉的漫画,这就让那对夫妻内心很不安,由此引发出一连串的内心恐惧,最后所有的人都要重新面对不堪回首的往事。影片结尾差不多有五分钟,镜头静止不动,表现两位男主角的孩子在学校的阶梯上交谈,都是城市的喧嚣声,也不知他们在聊什么,好像父辈的恩怨爱恨都与他们无关,谁也不知道跟下来会发生什么,观众的心始终是揪着的。 。 想看书来

马俪文 王樽:朴素的构成(5)

马俪文:是挺好的。

王樽:你还看过迈克尔·哈内克的其他电影吗?

马俪文:不知道。我看电影是很随意的,更看重片子本身。我不特别关注某个导演,常常是被电影本身撞上了,很少刻意去找同一导演的其他作品去看,我想今后在这方面应该注意。

王樽:有段时间,我看了不少伯格曼的电影,最喜欢的是他晚年的《芬妮与亚历山大》,五个多小时的导演版,道尽人生悲欢,真正是炉火纯青。伯格曼的所有的电影几乎都是在表现人的难以沟通,但他早期作品多倾向于无奈的展示,哀叹人的隔膜甚至根本无法沟通。当我看到《我们俩》,就有种意外惊喜,觉得影片是在尝试着进行沟通和减少隔膜,不是简单地虚构和制造甜腻的煽情,而是努力表达一种真实。在影片最后的字幕上,我注意到包括你的场记等工作人员都是好几个,甚至还有个已经去世的。这部电影经历了很多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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