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1/4页)
殷红的血色蟒袍悠悠挂垂而下,他的脸上盖着一卷书册,呼吸平缓节律,像是睡得挺深得。
姜檀心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寻了一处软垫子敛着袍角坐下,她单手支着下颚,凑上头颇有兴致的打量他露在书脊外的薄唇下颔。她发现他的唇色偏白,若没有掺着血水的唇脂膏润色,这样的薄唇似是有些病气沾染。
至于下巴嘛,她特意凑近了看,不由撇了撇嘴,果真寻不见一点胡渣,真是个太监不假,怕是阉了之后越发像女人了,不然为何他的下巴如尺量刀裁,刚刚好的弧度,多一分则圆润,少一分则太尖刻,这样不差分毫的精工细作,真当是老天爷的偏心。
不知……同自己的比起来,哪个尖一些?都说巴掌美人,总不至于还比不上一个男人吧?
两指摸上自己的小下巴,她故意吸了口气,将两腮的肉囫囵吸贴,再抬了抬脸,似是这样能让下巴更尖小一些。手指不动,比量着一寸不到的距离,她将手指缓缓挪至戚无邪的下巴上方,比量着大小……
怎么,怎么还大一些呢?该是离得远了吧?
凑得近些,手指已能感受到戚无邪呼出的鼻息,暖意萦绕指尖上,泛起点点酥痒之意。
“阿嚏”
谁!
姜檀心猛然回神,将手指迅速收回,可惜她到底做贼心虚,导致动作十分僵硬,胳膊用劲儿也偏差得很,手是收回来了,却连带着把戚无邪脸上的书册也给掀飞了。
她扭脖子一看,险些被自己气死,浑然不觉,原来角落处竟然还杵着一个人——那日在东厂给米商们烙春饼的乔师傅。
只见他哆哆嗦嗦的躲在一方木雕长案之后,手里捏着两支五彩泥人,他将泥儿人挡在脸前,畏葸躲藏,眼神闪烁,似乎很怕姜檀心瞅见他。
他跟前的长案上,摆着一根长长的泥条子,已由着快刀切成了好几截,手侧边是几只小碟子,碗里盛的是五色黏土,共有赭黄绛红靛蓝草绿几色。
这是他为了戚无邪特地学得手艺,原本他只是捏个面儿人,只用些面粉、糯米掺着米浆瞎搅和一通,谁料想这东厂活阎王喜欢小孩的玩具,但又想着东西可以长久保存,所以再一次把他抓了来,让他呆在三十二抬大方轿里,就在搁在他的眼皮底下,命令要捏出两个人儿来,一个姜檀心,一个戚无邪。
“捏成了?”
戚无邪慵懒地支了个拦腰,气度散漫得斜靠在卧身榻上,长眉入鬓,刻染倦意。
“回、回您的话,小的昨天请教了城北泥人张,已用五色土代替了黏土,还有封蜡收油,锤捣成模,只要保管妥当,这一百年也不会朽坏的,哦哦,还有,这红不是颜料,用得是朱砂,这蓝是宝石末,还有这金,都是金粉洒上去的”
乔老头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他跪在地上恭敬得捧上两支泥人。
抢在戚无邪之前,姜檀心就已经伸手接过,她一手一只仔细翻看;一个血红蟒袍骚包贵气,一个深蓝暗锦太监宫装,贴身合体;一个魅邪妖冶,阖眸媚如丝;一个五官俏丽,眨眼意灵动。
姜檀心不由心下赞叹,怕真是东厂的臭名昭著,让人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才捏出如此栩栩如生,神形兼备的泥人来。
咦,怎么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她眉头一蹙,便让乔老头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戚无邪袖袍一扬,从姜檀心的手里抽走了捏他的一支,只一眼,他便发现了症结所在,将泥人转了个面儿,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小人的脸,语速很慢:
“乔师傅,你倒是瞧真切没有,本座可是圆脸?你若说你捏不出来,也罢了,为何独她的那一支是瓜子尖脸?”
噗嗤,姜檀心一个没忍住,哈哈笑了场。
回想起了方才自己做得蠢事,当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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