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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陈老姆见了,又把那掏心话说了半天,抽抽噎噎的。后来又依常规做了剃头蛋、百日面等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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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春 14(3)
原来只要亲家肯应了孙子随这边的姓,不论他住在哪里,都是名正言顺的后代,族谱上是有名的。若是他人的姓,又写在族谱上,人问了,你孙子的姓怎么跟儿子的姓不一样呢,笑话将要流传出去。声誉之事,关乎细微。
且说常氏操心里外家事,却管不得细春了。李福仁一心想让细春务农,细春的反感却越来越强,凡叫他下地的活儿,能推诿的就推诿。时不时偷偷从常氏那里要几块钱,跟两三个半大小伙去县里厮混,逛街、看录像、交社会朋友,诸如此类,越来越跟李福仁格格不入了。又一日,寻了两个布袋子,装了一袋沙子,吊在楼角梁上,时不时练起沙袋来,打得起劲。李福仁见了,笑道:“这么用劲,不如用这力气帮我干活。”细春气喘吁吁道:“那怎么一样,这是练武功,下地干活是练土包子。”李福仁道:“那你爹一辈子都是土包子了?”细春道:“说得难听点,就是。”李福仁道:“可你这练沙袋有什么用,咱祖上恐怕没出过一个靠拳脚吃饭的。满清时候你大爷爷倒是打死了人,被押解到福州府,要判死刑,后来碰到一个姓李的官,因是同宗,审问了,知晓是打死恶霸的,才免了一死,放了回来,村人都敲锣打鼓迎接去呢!”细春听了,笑道:“原来祖上还有这么英雄的人物,难怪我手脚痒得很,到我这一代也该出个功夫好的了。”李福仁道:“你大爷爷功夫好有何用处?净是惹了麻烦回来,家人都不安宁,你爷爷这才搬了出来,不再跟他有瓜葛。你练成功夫也无用,如今吃饭都是靠勤劳,蛮横活儿没饭吃。”细春道:“〖FJF〗停�糉JJ〗,谁想靠它吃饭,我有了武功,平时就不会被人欺负,有什么不好。”孩子大了,由不得爹娘,又看不起爹娘保守的德行,你叫他东他就要西,李福仁也无奈,权且任他自在去。
单说有一日晚间,是秋老虎的天,谁人在家多呆不住,细春便从上边街闲逛到下边街。那许多农民吃饱饭腆着肚子,心满意足出来聚在店头,秋后的蚊子也闻讯赶来,笑谈渴饮闲人血。一时便有人边聊天边啪啪直打大腿,一时间一场肉搏战展开,鲜血淋漓溅得满手满脚,又有人灯下细看那秋蚊子全尸,道:“若有二十个便可炒一盘做夜宵!”若有电视机的店头,则人围得更多,大多数农民都听不懂电视里的普通话,会问那听得懂的,便有一两人边看边讲解意思,平添一份麻烦与热闹。住在街边的人,有的则把小竹床搬了出来,光着膀子一卧,白晃晃如一口生猪,摇着蒲扇于人来人往中怡然自睡。碰到熟人过了,跟他打招呼,他便闭着眼睛应着,如说梦话一般。街上夜景,不外乎如此,视若平常,细春逛过,甚觉无趣。
逛到下边街三角井处,一群小孩子堵住细兵的店门口,里面歌声喧闹一片。细兵是做买卖的,结婚不久,就依他老婆的主意,将家里的电视机、影碟机搬出来,在下边街捣鼓了一间歌厅,平时由他老婆来打理。虽然只有十几平米大,却成为年轻后生最喜聚的地方,有没有钱的,会不会唱的,逮着机会都来吼一两嗓子。细春凑近看了,见李秀盛跟四个女孩子在唱歌,四个女孩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村的。原来那李秀盛是李坏熊的小儿子,也二十岁左右,去县里学做厨师,经常交些县里的朋友下来晃荡,这四个女孩,便是今日从县里叫下来玩的。一个大脸盘姑娘正握住话筒,唱道:“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雨心碎风流泪噫,梦缠绵情悠远噫,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前面唱得颇为深情,大家静静听着,后来音唱破了,气接不上,“啊”得不成样子。门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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