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1/4页)
是没有人,但有一群老鼠,老鼠啃光了床头柜上的馒头,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老鼠还把枕边的眼镜搬来搬去的,它们想把眼镜带回洞里,但眼镜最后卡在地板缝里。你怎么知道这些细节?
我亲眼看见的。那会儿我当兵,我看守老焦。怪不得,怪不得你很像他。
不,我不像老焦,我是东风肉联厂的领导,别人背地里都叫我猪头,只有你没叫过。
那是他们不懂得如何尊重人,他们只喜欢侮辱和贬损人,你在这里曲高和寡,跟我一样。
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不放你走了,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想,肉联厂终于来了一个好青年了,他尊重我崇拜我,可是我知道好青年都不喜欢肉联厂,肉联厂留不住一个好青年。我们谈点别的吧,不谈切身利益,你不是说要谈国际形势吗?其实我对国际形势不感兴趣,我只关心肉联厂的形势。你要关心。不管你在部队还是在肉联厂,你都应该胸怀全中国放眼全世界,老徐你别笑,我不是开玩笑,请你相信我的真诚。喂,你知道这届美国总统竞选吗,布什、克林顿,两个热门候选人,你看好谁?
克林顿是谁?就是那个电影演员?
不,是阿肯色州州长,很年轻的一个候选人。那他肯定不行。布什我知道,他很稳健,让人放心,再说他对中国不错。你看好布什?对,看好布什,那个什么顿的不行。
就因为布什稳健?其实稳健和保守只差半步,我倒是看好克林顿,他更符合当代政治家的标准,怎么样,老徐,我们来打个赌,我赌克林顿,你赌布什,到年底选举结果出来,谁输谁请客。赌就赌,把手套摘了,我们勾勾手指。
他们准备勾手指打赌的时候,听见冷库的铁门重重地响了一声,与此同时天顶上的几盏电灯同时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使两个人惊惶地跳了起来。
林美娣——朱英——陈丽珍——徐克祥高声喊着几个女工的名字,但冷库里一片死寂,唯一的回音是冷气机组里水的回流声。
她们走了,她们不知道我还在冷库里,徐克祥在黑暗中寻找着手表上的夜光,他说,离下班还有半个钟头,她们又早退了。她们像做贼一样地锁门,做贼一样地溜出厂门,她们认为我走了,否则她们不敢早退。
现在怎么办?我们肯定出不去了吗?
再等等看,我希望她们在跟我开玩笑,不过开玩笑的可能性不大,她们忘了检查一遍,看看冷库里还有没有人,她们脑子里只想着早点溜掉。也怪我,冷库是安全重地,我不该让林美娣她们在这里负责。
我觉得温度越来越低了。金桥在黑暗中蹦跳着,他说,我们不会一直这样冻下去吧?是不是应该找一下警报器,要不我们找到冷气机的开关,关掉冷气就行了。
没有警报器,冷气阀上个月就坏了,我让小于他们修,我猜他们还会拖上几天。徐克祥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着,他好像找到了冷气阀但他没有能扳动它,该死,果然还没修,徐克祥骂了一声,他说,金桥,你看看肉联厂的这些人,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放你走了。
金桥凭着方位感去寻找冷库的铁门,他觉得他找到了,来人,快开门。金桥捶打着铁门一遍遍地吼叫着,但是铁门外也是一片死寂,他觉得外面的人应该能听到铁口的碰撞声,为什么没有人来开门?刹那间金桥的心头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怀疑肉联厂的一百多个工人都已经下班了。别叫了,没有人会听到,人已经走光了,他们看见我不在厂门口,肯定都提前走了,金桥,别害怕,到我这边来,让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你找到别的棉衣棉裤了吗?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快冻僵了。老徐,我觉得这是一起阴谋,就像国会纵火案,就像水门事件。
不,他们不是搞阴谋的人,他们是擅离职守不负责任的人,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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