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5页)

“汪主任?那医生姓汪?”母亲问。

“他是心胸外科的权威人士了,一般都不接普通手术的,享受国务院津贴。”护士说道。

“只是我父亲委托战友开了一张介绍信,什么背景我不清楚。”母亲说道。

我们被带到一个类似幼儿园的地方,这里都是些孩子,只是这些孩子大多嘴唇乌紫,气喘吁吁。

“这是幼儿病区,这里是病床,住院期间家属不能探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们。这个小柜子是他的,可以装零食,三餐医院配有,不需要送餐,每天早上十点前家属在等候区听取自己孩子境况。”护士似乎在说着这里的规定。

父母点头,之后汪主任来到病房,向父母问及了我的情况。

母亲给我买了一整柜的亲亲虾条,之后我就坐在个小板凳上,一直守着我的小柜子,我也不和那些小朋友玩耍,也没有谁搭理我,该吃饭的时候我就吃饭,该睡觉的时候我就睡觉,该做检查我就做检查,我不哭不闹不惹事,毕竟这不是我的地盘嘛,我只要守护好我的虾条就够了。

有一次吃饺子,我特能吃饺子,好大一个个的饺子,我能吃四十个,我吃完了还想要,旁边的小朋友不喜欢吃,我就吃他的饺子,最后被护士发现,她就用大勺子敲我的头,于是我的头上就有好大一个包,之后我就再也不贪吃了,直到现在我都不贪吃。

很多天过去了,做了好多好多的检查,最后说要做导管造影。

做检查的方案下来了,却迟迟不安排手术,三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最后母亲在一个患者家属口中了解到,要给主刀,麻醉师送红包,不然就不会给安排检查,懂了规矩的母亲给相关的医师都包了红包,第二天她便得到通知,签检查同意书。

对于父母,这是一个陌生的词语,汪主任详细的给父母说明了它的意义,父母同意给我做这检查,当要签检查同意单的时候,母亲的手一直的发抖,眼睛一直流着泪,父亲也觉得这写得简直太让人接受不了了。

因为我那时很小,做导管造影要全身麻醉,我活蹦乱跳的进到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母亲扑到我身上嚎啕大哭。

后来母亲打电话给婆婆,她说:“妈,他像个死人一样被推了出来。”

最终的检查结果是:肺动脉血管狭窄,法乐氏四联症,无法手术。

出院当天,汪教授对父母说:“这种病,六岁前就会夭折,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回去申请再生个小孩吧。”

“真的不能治么?北京可以么?”母亲追问。

“你就是去了美国,也是死。”汪主任的话似乎是让母亲打消带我继续治病的念头,这话残忍且实际,不愧是军人啊。

父母只能带我回了家,可是带去的钱现在所剩无几,母亲想跟姥爷婆婆借钱,但想到他们已经给了一万块了,和父亲商量之后决定跟爷爷奶奶借钱,顺道把爷爷奶奶一起接回家,这自然少不了爷爷奶奶的数落,那些话语字字攻心,针针见血,爷爷奶奶借给我们两千块钱,回到家之后母亲包里还有六百块钱了,奶奶做了一件事,算是对此次行程的终了,她让母亲把仅剩的六百块钱还给了她。

我很想知道当时具体情节是怎样的,可是,谁愿再提及呢?多寒心啊。

对于这段经历,我脑子的记忆只是亲亲虾条和头上的大包。

就这样,我在母亲的幼儿园读书,一年,又一年,一年,再一年,我六岁了,该升小学了,可是……

我没像汪主任说的那样死去,我活的很好,真的很好。

因为汪主任的话,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再度怀孕,大概是怕我死去,我六岁之后,母亲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可我并未死亡,母亲做了一个决定,她把怀孕六个月的孩子引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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