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尤,尤大哥,我实在没有,没有得罪你,你,你可不能,开,开玩笑。你,你让我这个,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怎么能走出这个浴室门?”胡洁知道尤瑜身后有靠山,连老师都怕的三分。因而真有些像阿Q遇到操着哭丧棒的假洋鬼子,浑身骨头酥软了。

“是的,你哪也没有得罪我,可是你欺骗了所有的同学,为害群之马开脱罪责。像你这样的人,还不如猴子,是扁毛畜牲,根本不配穿衣服。”尤瑜把他的裤子从窗户里抛到了浴室外,一双炯炯的怒目盯着他,好似两把明晃晃的刀,“胡洁,你一个死结巴,还敢玩什么鬼花样。把李健人和汪凤绮关在一间房里的是你爷爷。我又问过了汪凤绮,把他们放出来的就是你!你今天不老实交代清楚,我就剥光你的衣服,拉着你到学校里示众,让全校同学都看清你这个死结巴的真面目。”

说时,他又立即去扒衣。胡洁惊恐万状,声嘶力竭地求饶:

“尤大哥,我,我的爷,一切,一切都瞒,瞒不过你。我说实,实话,如,如果说了,说了一句假话,就天,天打五雷劈!尤大爷,只要你,不,不剥光我的衣服,我,我娘偷,偷人、姐养汉的话,我,我都愿意说。只是,只是这个事,你,你可不能,不能告诉李主任,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答应你。那你就把那天放李健人的前前后后的情况讲清楚。我警告你,少说一句,老子就扒了你的皮!”尤瑜放开了他,将他一推,胡洁倒在浴盆里,他挣扎着起来,上身衣服也湿漉漉的直淌水。胡洁知道,今天他碰上阎王爷,即使是条滑泥鳅也滑不过去。于是就一五一十、结结巴巴,把当天的全部情况说出来了。好在浴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胡洁像孝子哭灵一般哭诉了之后,也就没事了。

他说完之后,尤瑜从外面的臭水沟里捡回他的沾着黑臭的污泥的裤子,胡洁胡乱地穿上一条短裤,弓着身子,像只落水狗,匆匆忙忙地逃窜了。尤瑜严格遵守承诺,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他想,如果公开了这件事,大家固然会更鄙视李健人,可是扯出萝卜总会带出泥,让老师和同学知道是他把李健人和汪凤绮关在一间房里,也会觉得他过分恶作剧,何况这样会毁坏汪凤绮的名声。可是胡洁就不像尤瑜那么讲信用,事发的当晚,他就溜进了李健人的家里,撇开自己的劣迹,把尤瑜的逼他的事全告诉了李健人。李健人大发雷霆,本来想兴师问罪。但他也怕扯出萝卜带出泥,把自己种种偷鸡摸狗的事公之于众。因此,也就低调处理,不闻不问,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这个事。只是遇上尤瑜,便不像过去那样脸上堆笑,而是三角鼠眼中喷出愤怒的火,警示尤瑜要小心三六九。

不过,胡洁走出浴室的那副狼狈相,像农民革命运动中,让土豪劣绅戴上高帽子游街,本身就是最生动广告。因此,尽管怎么封锁,这消息不胫而走,经过好事者添油加醋,昆师的学生,人人都像技艺超群的说书能手,能把事情的本末,说得活灵活现。李健人十分恼火,却又不敢公开制止。因为他深知“扬汤”不能“止沸”,如果去制止,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岂不是等于自己也承认了这事?“拔出萝卜”能“带出泥”,何况这带出来的不是些许泥巴,而是地地道道的一个大萝卜。因此,他采取回避策略,对汹汹的群言,闻而不问,对尤瑜也只是怒目而已。

这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消息灵通的交际花当然更加清楚,对他也会更为恼怒。今晚汪凤绮有要紧的话要对他说,八九不离十,大概就是为这事对他大加挞伐。别人骂他不要紧,可他心向往之的美人咒他,那他会比受炮烙还难受。逃走是鼠辈所为,大丈夫敢作敢当,今天,她就是要剐他的皮,抽他的筋,他也应该硬着头皮苦撑着。

月光如水,仍然那样皎洁明亮,桂影婆娑,依旧袭来阵阵清香。但在此刻,他觉得月亮仿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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