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部分 (第1/4页)
。就是打炸雷,发十级地震,也别想把他吵醒。自从来了柳沛云,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柳老师房里的灯一亮,他房里的灯也跟着亮起来。柳老师的灯灭了,他的灯还不想灭。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扎扎实实忙了一整天,还是破天荒地毫无一丁点睡意。他灭灯躺下后,房里黑黢黢的,即使瞪大眼,什么也看不见,可柳沛云俏丽的身影,老是在他眼前悠悠晃晃;他的思绪像大河里汹涌澎湃的波涛,拍岸惊天。他每天夜里,几乎都在反反复复地想,这么大一座院子,每到夜幕严严实实笼罩的后半夜,黑得像岩洞,静得像空山。她一个才出闺门的女孩子,一个人睡的那么一间大房子,怎么不胆颤心寒?还有,那木做的窗棂,历经风雨,早已窳败不堪。要是有登徒子一类的好色之徒,破窗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是学校的负责人,又是个健壮如牛的男子汉,倘若出了事,他怎么向领导和农民大众交代?每每想到此处,他便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即刻披衣出门,把院子的旮旮旯旯,审察一遍。即使某一株树上掉下一片树叶,他也能及时觉察到。特别是那风雨飘摇、雷电交加的夜里,他往往彻夜不眠,在她的房前屋后悠转。风摇窗棂的格格的声响,使他心急如焚;凭借瞬息即逝的闪电的强光,看到的猛烈地摇晃的如虎似猴的树影,他心惊肉跳。月朗风清的静夜,他的心情轻松一些,但随即又这么想,他曾看过《西厢记》这本戏,张生和崔莺莺不就是待月西厢下么?夜静更深,情人幽会,难免不弄出写越轨的事,别人说起来有损她的清誉,学校的声誉也会因此荡然扫地,他怎么能掉以轻心?因此一到晚上,他就成了学校的幽灵。
再说吃饭吧。从前他吃的是“扁担”餐。“一”字一横像扁担,意思就是每天只烧一次饭,饭里撒点盐,放点油,加点酱油一拌,中午放开肚皮,美美地吃个饱。晚上饿急了,就吃碗冷饭。如果哪一餐,饭里能拌个鸡蛋,那就是开荤打牙祭。如今柳老师来啦,她怎么能吃这个苦?于是他便与柳老师商量,求她管钱管粮记帐,他去购物做饭,每天吃两餐。他买东西时,居然也学会了讨价还价,少花几个钱,多买几样菜,保证每天吃上一次荤。为此,他又把院子里的一块空地翻转来,种上蔬菜,施肥锄草一手来,柳沛云想参加拔草,他也不让干。八月种菜,十月满园。自己吃不完,便拿它去与别人兑鸡蛋,换鱼虾。从此,他们的“工字餐”,餐餐不离肉蛋鱼虾,他齿颊芬芳,柳佩云也笑挂脸上。柳沛云见他粗活细工一手揽,心中忐忐忑忑,觉得不是滋味,就执意要帮忙。看见他劈柴,她就去挑水;看到他淘米,她就来拣菜。尚文黑脸不许干,她就撅嘴生闷气。尚文无法,就故意板着脸冲出气话来堵她:
“你这样不放心!是不是怕我把好菜生吃光了?”
周沛云也故意拉长脸蛋撅起嘴,十分生气地撂给他几句花岗岩般的硬梆梆的话:
“不错!伙食费两个人分摊,可煮饭炒菜不让我插手。你牛高马大,河肠海肚,我怎么知道你不把好的生吃了?”
尚文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是故意说出气话堵封对方的嘴巴,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分担自己的辛劳。一股热流顿时在他的心里涌起,直冲脑际。他脸发烧,眼流泪,好像打翻了个五味瓶,真的不知是什么滋味!乜斜瞄了她一眼,她面似玫瑰红,泪如断线珠,撅着的嘴,能挂上个大葫芦,她也真真切切地在生他的气。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分明是两颗一样的无限体恤对方的火热的心在碰撞。从此,他们并肩工作,携手做饭;妙语轻歌,形影和谐:单调的生活,抹上了层玫瑰红。从此,尚文喜欢她那柳枝般的倩影,在眼前悠晃;喜欢它那银铃般的语言歌声,在耳际回荡。她莲步前移,他身影紧跟,觉得他与她,鱼水一般,须臾也不能分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用来形容他们,已经过时,将它改成“一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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