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部分 (第1/4页)

怎么还有会残酷的斗争,怎么还会层出不穷地出现反党集团?我们的高级干部,风雨同舟,共同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并肩了几十年,情胜手足,就因为政见不同,被打成反党集团、右倾机会主义分子、走资派,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软禁起来,甚至逼得自杀。这岂不比‘煮豆燃豆萁’、‘同根’‘相煎’‘急’还要残酷十倍!这岂不是赵匡胤的‘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的排挤、杀戮功臣政策的再版吗?我们的领袖常将阶级感情挂在嘴上,可相互谦让、包容,反不及资产阶级政客,这种‘看牛伢崽’简直把自己等同皇帝,他们的心目中哪里还有党、国家和人民的位置,哪里还有一点无产阶级气味!……”

“嗨!你们当干部的,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不知怎么有这么多话说!白天说了一天,晚上说到半夜,还没个完。”尤瑜话没说完,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我送你们到这里后,回家帮老婆劈柴挑水老半天,又到金星剧院看了《天仙配》,将车开到青龙亭下,又睡了一老觉,可你们还是那么唠唠叨叨没个完。你没有事做,明天可以睡大觉,可我还得跟着新书记下乡转。老尤啊,你就饶了我吧!”

尤瑜正饶有兴趣地听着竹海富于哲理的鞭辟入里的谈话,忽然听到这个刺耳的声音,正如啜饮蜂蜜的时候,喝了一口臭水,直想吐。回头一看,只见愣头司机推门进来,右手将衬衫搭在肩上,左手叉在腰间,秃头秃脑,没遮拦地愤愤说。尤瑜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孽火,但他毕竟是书记,不是愣头,他皱着眉头,满脸愠色,没好声气地说:

“愣头啊,你曾给我开了好几年车,不能说不是熟人,可如今却这般陌生!你正值中年,呼老师傅,不妥,呼少师傅,不当。那么我就叫你愣头愣脑的楞头师傅吧!”尤瑜顺手端起茶几上的那杯茶,一口喝下,自我解嘲地说,“茶凉了,人也该走了。愣头,你就送我们去过虎岗!”

“怎么?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晚了,还要送他去过虎岗!告诉你,老书记,我只能送你,他是什么东西,一个改正右派,要我去送他,没门!我们快点回去吧!”愣头指着竹海忿忿地说。

“愣头,你不乐意?我明确地告诉你,往后你可以不送我,但只要竹老师想去哪里,你就得给我送去。”尤瑜严词厉色斥责过司机以后,转过头来对竹海说,“老伙计,探亲访友,游山玩水,你想去哪里,尽管说,我都陪你乘车一道去。县里规定我还有用车的权利,新书记不会不给面子,他楞头也不敢不送!”

“我首先要去昆师老师的住所凭吊恩师遗踪,然后去寻找和平街五十一号。当年,新荷曾邀我去和平街五十一号,与她及她的家人共度新春,我没有去,现在该是我偿还夙愿的时候了。物是人非,新荷及她的家人早不在那里,但那里始终是我的一个遥远的记忆,一个温馨的梦。不过去那里路程不远,不需乘车,尤瑜,也不需你陪送。信步走走,也许能勾起我许多遗忘了的往事。”竹海向尤瑜凄婉地说过之后,看了一下表,转而对愣头说,“师傅,今晚确实很晚了,但有个老朋友约我去吃饭,我不能不去,就麻烦你送我一次。就只有这一次,决不会再有第二次。”

“不晚,才十二点。愣头,想大跃进那些年,我们夜以继日地干,干到天亮也是家常便饭,怎么?如今竟是冷水洗**,你的干劲全没啦!”尤瑜看了一下手表,又将三碟原封未动的点心,用报纸包好,塞到愣头手上,“愣头啊,到过虎岗来回一次只需那么半点钟,我就将这些送给你。这几种点心的价值,相当你两三天的工资,你应该没有吃亏吧。这点心你从来没尝过,拿回去给老婆孩子吃,老婆定会笑呵呵地搂着你。再说,你也不是送他,而是送我,我才是真正送他的人。如果你怕新书记责怪,我就向新书记说明实际情况,让你明天好好休息。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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