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戴水貂皮帽子的人,一眼看去便知这是位快乐的大爷。果然如此,刚交谈一会儿,他便不容分说为我安排好了行程,之后便拍我的大腿:“湘西这地方,没啥可看。这两天由我陪你,好好痛快痛快。北京啥都好,可有一样没我这儿好,空气。明天我带你去看一个好地方去!”

有了马行长,我心存的一点小小的不快烟消云散。他带我上一个叫腊尔山的地方,过去此地是土匪窝子,果然极好景致。之后这位马大爷又带我凭吊了沈从文故居、沈从文墓地,并一路给我介绍,陪我在沱江边坐了坐,指给我看哪是黄永玉的吊脚楼,也带我看了几家吊脚楼,都是他极熟的人家!最后一天晚上还拉着我去德夯苗族风情村,同那里的苗妹子载歌载舞,将湘西的山水、风情享受个够!

快乐的日子总是匆匆,几日后我又回到了北京。

一到办公室,我的领导即把我叫过去,问我在湘西做了些什么?我给头儿弄得一头雾水。头儿说,人家电话打过来了,询问我们报社是否有你这么一个人。哦!我恍然醒悟过来。这时我真的出了一身冷汗。

城市的气味

有昆虫的气味,有植物的气味。我的朋友说,人是靠气味来识别的。我不能确定,那么我们的眼睛是干什么的?我想:人是靠气味来识别的,可能主要还是指在恋人之间,在亲情之间,在朋友之间。

说世界是由气味组成的,也不为过。比如我生活的这座城市,我对它的气味就相当熟悉。这座城市,应该来说还是不错的。对于北方,它是南方了;而对于南方,它也不算太南方。我说它不错,主要指气候上。城市气候条件还是不错的。空气湿润,雨水充足,特别有利于植物的生长。城市的夏天,主要是香樟的气味。那种淡淡的气息,在夏日的午后,散发在空气中,有点清香,仿佛还有点清苦。在夏日的清风中,它们轻巧地游走。它们悄声地说些小话,一副没骨的样子。我骑车上街转一圈,在那些小马路上,在遍植香樟的人行道上,那些气味就深入我的内心。我看到许多人行道上,落满了那种米粒似的淡黄色的花,树头上也是。香樟树枝叶密密织织,样子清秀圆润,有女子气。或许还是书香门第的女子,特别适宜于这样一个小而温润的城市。

其实说一个城市只有一种气味是不准确的。比如我早晨在大蜀山,人一进那个林子,便仿佛跌进了娘的怀抱。那一份踏实和快乐,是无以言说的。我踏进那一片林子,第一口的呼吸几乎是吞咽,仿佛自己多半是一张巨大的口,又仿佛身上有无数只小口,那是一种忘情的呼吸。在半山的道上,我慢慢体会到植物的气息。那是一种多种植物混合的气息。还有一夜小雨后的,松软的泥土的气息。这种泥土的气息是不同于其他的。它是混合着无数生命的气息,带着小草的,野雏菊的,昆虫的,甚至是小兽物的粪便的气息。我有时像贾宝玉看着女孩子发呆一样,也蹲下来看着那些长着无数杂草的泥土发呆。与大自然说话,你一蹲下来,就平等了。大自然是敏感而羞涩的,你态度亲切,它们就不发紧,像女孩子一样对你开放了。你就能听到它们的呼吸,它们的劳作,它们的生息和繁衍。比如这个经了一夜小雨的土地,那些杂杂的不知名的草上,还湿湿地带着潮气,那些开着小蝴蝶般大小的白色小花的野菊,高高兴兴地在晨风中摇曳着,像一个个头上扎着小花的天使,集体在跳一支小天鹅舞曲。草丛中可是乾坤大了:一只像蓑衣虫一样的黑褐色的虫子,有这么一长,

身上有几十节,它先是不动,之后像列车到点了,便慢慢开动了起来。它开起来就是一列火车。身下几百只细细的触须,一起划动起来,像列车的无数个车轮,滚滚地向前,一点也不别扭,拐弯,减速,在密密的林中(其实是草丛)穿梭。它那一颗小小的脑袋,及严密的结构,比一列D字头的火车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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