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4/4页)
都感觉自己更强壮了。他的速度或许有些慢,不过成功登顶已经指日可待。
然而,在山上待了七十多天后,刚攀爬九十六小时完成一趟补给任务,摩顿森和达斯尼回到大本营正准备好好睡一夜。临睡前,他们用望远镜瞄了一眼刚刚暗下来的峰顶,忽然注意到乔戈里峰西侧山脊的高处有灯光闪动。摩顿森和达斯尼意识到这一定是队友在用头灯发信号,应该是他们的法国队友有麻烦了。
“凡恩采用的是‘阿尔卑斯式风格’。”摩顿森解释。他用法文重音强调“阿尔卑斯”一词,在登山者中间这个词代表的尊敬和荣耀不言而喻。“随身只带最少的装备,尽可能快速攀登。之前我们还曾帮他脱离困境,因为他走得太快,没有适当的高度来让身体适应和休息。”
刚完成疲累的补给旅程,摩顿森和达斯尼担心他们没办法迅速赶到凡恩的位置进行救援,所以向大本营的另外五支登山队求援,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忙。他们在大本营只休息了两个小时,就背上装备出发。
从海拔7600米的四号营地一路赶下山的普瑞特和马祖尔,则是在搏命救人。“凡恩爬上来跟我们会合,想一起攻顶,”马祖尔说,“但当他爬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垮掉了。等他喘过气来,告诉我们,他听到肺里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凡恩得了高山肺水肿——海拔太高引起的肺部积水,如果患者不能被立刻送下山,很快就会死亡。“真的很吓人,”马祖尔说,“粉红色的液体从他口中大量冒出来。我们试着呼救,但是无线电进雪不能用了,我们只好往下走。”
普瑞特和马祖尔两个人轮流搀扶凡恩下山,然后在西侧山脊最陡的几段绳距,用坐式下降法将他运下去。“好像是身上绑了一大袋马铃薯后吊在绳索上。”马祖尔说,“我们还得慢慢来,才不会害死自己。”
三杯茶 第一部分(4)
当他们问摩顿森是怎么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日夜兼程,抵达凡恩的位置时,向来不爱张扬的他只是简单回答:“相当辛苦。”
“普瑞特和马祖尔是真正的英雄。”他说,“他们放弃了攻顶,只为了救凡恩下山。”
当摩顿森、达斯尼和队友们在靠近一号大本营的岩壁会合时,凡恩数度陷入昏迷,出现高山脑水肿现象,大脑内产生积水。“他已经无法吞咽,而且一直想解开登山鞋的鞋带。”摩顿森说。
平日不登山的时候,摩顿森的工作是在急诊室担任大夜班创伤护士。此刻专业医疗技能派上了用场,他立刻给凡恩注射了一剂降脑压药物,以缓解脑水肿现象。然后,四个早已筋疲力竭的队友开始长达四十八小时的艰苦营救旅程,拖着裹在睡袋里的凡恩从崎岖的岩壁区下撤。
“有时候,英文流利的凡恩,会突然醒来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法文;在极度困难的路段,出于登山者的自我保护本能,凡恩会突然惊醒似的把保护装备扣进绳索,然后又瘫倒陷入昏迷状态。”摩顿森回忆道。
摩顿森和达斯尼出发七十二个小时后,他们成功护送凡恩撤回了前进营地。达斯尼用无线电呼叫山下的加拿大登山队,再由他们把讯息转至巴基斯坦军中,请求派拉玛高山直升机进行救援。这在当时应该是史上最高的高山救援尝试,但由于天气恶劣,风力过强,军方要求他们将凡恩送到更低的地方。
下命令很简单,然而让四个已经筋疲力竭的队友把人送下山,却是要命的困难。把凡恩绑进睡袋后,队友们穿过艰难崎岖的沙维亚冰川护送他下山,整整六个小时,四个人只能用咕哝含混的语言沟通。
“我们真的累坏了,这远远超出体能的极限,有时候我们甚至得爬。”达斯尼回忆道。
终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