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2/4页)
桑戛活佛饶有兴趣地:“说说,怎么个好玩法。”
洛伟奇:“比如说,我这杂货铺里放了一个纸皮箱子,里面放了许多元票、毛票、分票,这是妞妞为了在她上学以后,方便客人交款和找钱用的。来买东西的人大多是淳朴的邻居,会自觉按商品的价格交款,找零,很少出错。在这里面,最突出的两个人,一个是要饭的,一个是中学老师。”
“先说那个要饭的。他大约三十五六岁,长得并不难看,而且谈吐中显露相当文化功底。他蓬头垢面,右腿往外翻,支着拐杖,一步一摇。他每天早上,戴上一副墨镜,就坐在桥头上拉胡琴,跟前放着一只破碗。他那胡琴拉得音色很纯,一招一式从不马虎,一听就知道是经过名师指导的。他演奏的《二泉映月》、《病中吟》、《饿马摇铃》等都是古典名曲。他那把二胡仿佛会说话,如诉如泣,让人不忍聆听。特别是阴雨绵绵之时,听他的演奏,实在会把人的愁肠拉断。他每晚收工以后都上我这里来,把每天讨到的碎钱放进我的纸箱,换零为整,然后交给妞妞保管。我的妞妞是最爱干净的,却不嫌弃他,还专门为他烧开水,过年过节还送他一碗荤腥什么的。他平时就着开水吃那讨来的残食,有时买一个方便面。吃完说声谢谢就回到桥底睡觉……有一天晚上,要饭的来到我这里,把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交给妞妞说:‘小姐,请你把这张百元票交还给后街好再来理发店的黎得辉。他刚才陪一个小姐过桥时,随手扔给了我这张大票,我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知道他喝多了。他当时是为了在女孩子面前装阔,会后悔的。’妞妞说:‘收下得了,谁让他装阔的。’那要饭的说:‘这样的大票我不能要,他在理发店打工,来钱不容易。’又一天晚上,他来我这里,看得出非常兴奋,他从货架上拿下两小瓶烧酒,又拿过两小袋五香花生米,付过钱后,把一瓶烧酒和一袋花生豆给我说:‘老哥,今天叫花子请客,你莫要嫌弃。’他喝了一口烧酒,又往嘴里放了几粒五香花生,细细地咀嚼,说:‘我好长时间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了。真的比慈禧太后的百菜筵席都香。我今天特别高兴,刚才桥头上来了一位老外听我拉琴,一连听了七八首,还不过瘾,后来干脆就坐在我对面,专心地欣赏,看得出是位行家。我心里说:这次我是遇到知音了,我想起了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故事,只不过是瞎伯牙遇到洋子期。我使出浑身解数,投入地拉呀拉,一口气拉了十多首,什么《二泉映月》、《雨打芭蕉》、《饿马摇铃》、《光明行》、《病中吟》等等。他听后举起大拇指说了好多话,什么温得福,标得福的,翻译说,我的演奏有很高的水平,是原汁原味。末了,那老外给了我一张一百元的外币。钱倒在其次,知音难得啊……请你家小姐有空帮我去银行问一问,问这张票子值多少人民币?’他连喝几大口烧酒,脸上泛出红光。他又说:‘老哥,我知道你也是翻过跟头的人,我就不瞒你说,我这条腿不是天生的残疾,是被红卫兵砸的。文革时,我在县宣传队工作,一次演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我是领奏京胡,在演到打虎上山那段高难度华彩乐段时,突然断了一根内弦,结果戏演砸了,一位同行鼓动红卫兵,说我故意破坏江青同志的样板戏,红卫兵拿起椅子就把我的大腿砸成粉碎性骨折,医院又不好好治,落下了这个残疾。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女,迫不得已,只有出来行乞……’说到这里,他眼噙泪花,拿起烧酒和花生豆走出小店。”
洛伟奇听到桑戛活佛发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洛伟奇:“哎,桑戛活佛,你在听吗?”
桑戛活佛:“我一直在听。刚才我的呼噜声是‘猫吼’,是禅悦的一种表现。你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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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伟奇:“我说的另一个人原先就住在斜对面,他姓吴大名得奇,是大理培德中学的一位数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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