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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低下头,摇了几摇,“不提也罢。”
“嗯?”
程青竹本已疑心,看到袁承志如此表现,心中更是怀疑,“请袁公子说说,
程青竹刚才对不起公子了。”
程青竹居然拱手为礼,袁承志深知他的身份,倒弄得袁承志不好不说了。
“先父袁崇焕,不知程帮主可知道?”
袁承志故意红着眼睛,颤声说道。
程青竹道:“当然知道,在下得知公子是袁督师的骨肉,实是欢喜之极。”
说到这里,声音中竟微带呜咽。袁承志道:“程帮主当年识得先父吗?”
程青竹摇了摇头,从一只布囊中取出一卷手稿,交给袁承志,说道:“公子
看了这个,便知端的。”
袁承志接过,只见封面上写着“漩声记”三个大字,又有“程本直撰”四字,
右上角题着一副对联:“一对痴心人,两条泼胆汉。”
心中不解,问道:“这位程本直程先生,跟程帮主是……”
程青竹道:“那是先兄。”
袁承志点点头,翻开手稿,只见文中写道:“崇焕十载边臣,屡经战守,独
提一旅,挺出严关……”
袁承志心中一凛,问道:“书中说的是先父之事?”
程青竹道:“正是。令尊督师大人,是先兄生平最佩服之人。”
袁承志当下双手捧住手稿,恭恭敬敬的读下去:“……迄今山海而外,一里
之草莱,崇焕手辟之也;一堡之垒,一城之堞,崇焕手筑之也。试问自有辽事以
来,谁不望敌于数百里而逃?弃城于数十里而遁?敢于敌人画地而守,对垒而战,
反使此敌望而逃、弃而遁者,舍崇焕其谁与归?”
袁承志阅了这一段文字,眼眶不由得湿了,翻过一页,又读了下去:“客亦
闻敌人自发难以来,亦有攻而不下,战而不克者否?曰:未也。客亦知乎有宁远
()
丙寅之围,而后中国知所以守?有锦州丁卯之功,而后中国知所以战否也?曰:
然也!”
袁承志再看下去,下面写道:“今日滦之复、遵之复也,谁兵也?辽兵也。
谁马也?辽马也。自崇焕未莅辽以前,辽亦有是兵、有是马否也?”
袁承志随手又翻了一页,读道:“举世皆巧人,而袁公一大痴汉也。唯其痴,
故举世最爱者钱,袁公不知爱也。唯其痴,故举世最惜者死,袁公不知怕也。于
是乎举世所不敢任之劳怨,袁公直任之而弗辞也;于是乎举世所不得不避之嫌疑,
袁公直不避之而独行也;而且举世所不能耐之饥寒,袁公直耐之以为士卒先也;
而且举世所不肯破之礼貌,袁公力破之以与诸将吏推心而置腹也。”
袁承志读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涔涔而下,滴上纸页,泪眼模糊之中,
看到下面一行字道:“予则谓掀翻两直隶、踏遍一十三省,求其浑身担荷、彻里
承当如袁公者,正恐不可再得也。此所以惟袁公值得程本直一死也。”
袁承志掩了手稿,流泪道:“令兄真是先父的知己,如此称誉,在下实在感
激不尽。”
程青竹叹道:“先兄与令尊本来素不相识。他是个布衣百姓,曾三次求见,
()
都因令尊事忙,未曾见着。先兄心终不死,便投入督师部下,出力办事,终于得
蒙督师见重,收为门生。令尊蒙冤下狱,又遭凌迟毒刑。先兄向朝廷上书,为令
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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