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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戟刃上已經染滿了數十人的鮮血，此刻正在日光的照耀下，發出詭異的紅光。

&ldo;啊!&rdo;

一個黑翎士兵持劍襲來，試圖將劍尖刺入他的身體，竟被他用長戟生生劈成了兩半。又一條生命逝去，戟刃上的光芒愈發地妖冶怪異。

天地諸景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被塵土遮蓋的太陽漸漸變得殷紅，地面上，眾生的鮮血匯成一條條彼此交織的小河，潺潺流淌，冒著熱氣，如地底湧出的岩漿。

體內的妖邪之力終於突破了時空的限制。顧沈愈殺愈勇，陷入一種醉酒般的癲狂。他的眼睛由褐色轉為赤紅，瞳孔像貓一樣，收縮成一條細長的窄縫。

一百兩、一百二十兩……

他漸漸地難分敵我，只是用長戟不斷地砍殺、穿刺、終結凡人的生命。

&ldo;叫花子，你在幹什麼!&rdo;身後猛然一聲怒喝，他回頭一看，是趙熊三。

&ldo;你難道是叛軍派來的間諜嗎!&rdo;趙熊三指著地上剛被他砍倒的紅翎軍，憤怒地質問。

紅翎，黑翎?

顧沈的眼神出現了片刻的動搖，戟上的紅光漸漸冷卻下來，眼睛也褪回了柔軟的褐色。

可是他忽然看到沙場中的那個人影‐‐騎著一匹雪白的戰馬，身穿百鍊鋼甲，正是起兵謀反的亂賊孫胤。

殺孫胤者，賞銀一千兩。

地獄的烈火重新在顧沈眼中燃起。他一把推開趙熊三，沖向孫胤。

&ldo;紫砂茶壺，八兩八錢。紫檀木簪，四兩二錢。還有衣裳，你身上這件竹葉刺繡的，六兩五錢，紅的那件，五兩……&rdo;

幾個人坐在中庭的樹蔭下乘涼，老鴇正埋頭劈劈啪啪地撥著算盤，一面讓蘭兒記帳。

原本安靜的堂子忽然吵鬧起來，一群人擠在二樓窗邊，朝著遠處指指點點。

&ldo;怎麼回事?在吵什麼?&rdo;老鴇扯著嗓子朝樓上喊。

一個相公回頭應了：&ldo;大娘，你快來看啊!西邊天上有一團赤紅色的雲，好是奇異!&rdo;

&ldo;哎喲，咱們也看看去。&rdo;

老鴇只道天生異象，想去湊個熱鬧。徐季青和陳兆一卻忽然變了臉色，匆忙上樓，朝西邊望去。

正如那相公所言，陸州城裡晴空萬里，然而西邊天際卻為一朵紅雲遮擋，天地一片昏暗。

&ldo;小王爺，怕是顧沈出事了……&rdo;陳兆一壓低了聲音對徐季青說，話音未落，徐季青已開口喚住老鴇：&ldo;大娘，我有急事，要出門一趟。&rdo;

徐季青和陳兆一出了清風堂，避開人群，騰雲駕霧，急急趕往兩軍交戰之處。

二人趕到時，顧沈已經將孫胤擊下馬背，在他胸口連刺了十幾下，鎧甲之下，只剩血淋淋的肉泥。

叛軍將士們見胤王被殺，不少貪生怕死之人心知大勢已去，四下逃竄，也有忠義之士殺紅了眼，一心要為親王報仇雪恨。

然而靠近顧沈十步之內者，無論是敵是友，皆被他的重戟攔腰斬斷，血濺黃沙。

紅雲壓頂，天色愈發昏暗，腳下如地震一般抖動起來，地底的亡魂惡鬼聽到鮮血的召喚，迫不及待地想要藉助少主的力量，重返人間。

&ldo;顧沈!&rdo;徐季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顧沈聞聲回過頭來，手裡拎著孫胤的頭顱，鮮血自皮肉斷裂之處不斷地向下滴落。

&ldo;阿青，你來了。&rdo;顧沈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