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1/4页)
1、囚徒 。。。
我叫李又,女,白族,二十三岁,千禧年时因犯杀人罪,被判终身监禁。没有被判死刑是因为判刑之前,我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八岁。同牢房的人都说我幸运,还说我这样残忍的姑娘早该下地狱了。
她们说这些话时,是带着笑容的,这笑容里藏着嫉妒,同情,甚至是后悔。我有没有后悔过?我不大清楚,但我脑海里时常回忆起那一幕。万家灯火里,所有人都围在电视机前,和春晚主持人一起倒数迎接千禧年。
北方的城镇实在够冷,而我就在漫天烟火中,颤抖着身子,提刀杀了人。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没有知觉,只知一回神我就坐在审问室。中年刑警犀利的双眼似乎能洞穿我的心底事,我记得他这样问我。
“为什么要杀人?”
我紧紧扯住双手,摇头说:“不知道。”
“被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又问,冰冷无情的声音在隐藏他的愤怒。他知晓一切,审问我,不过是走程序。
我突然觉得冷,紧紧裹住还沾满了血的羽绒服:“养父。”
“杀人动机?”他问。这和他第一句问我的一样,也许是见我稍微有了理智,才又重新问起来。
杀人动机,我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几个字,良久才说:“因为我恨他。”
他大约还想问为什么恨我的养父,但我的养母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养母得知这个消息时,不顾一切冲进审问室,她发了疯一样打我,骂我,说养了只白眼狼,害完她儿子又来害她丈夫。
就在那时,我稍有的理智全然崩溃,我想起那个白衣少年,他总喜欢捏着我鼻尖唤我:“又又,乖啊。”我甚至还想起,我第一次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时的娇羞,他亦是激动,拥住我,不断亲吻我,还说:“又又,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终于放声大哭,像了一回未成年的孩子。
我的养母是恨我入骨的,在一审后判决后又上诉,要法官判我死刑。她想我死,我自己也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我未成年身份又一次让我保住了自己的命。
养母上诉失败后便销声匿迹了,而我仅存的一点奢望都破灭了。我再也见不到那个白衣少年了,我知道他也恨我,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心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我想不如死吧,至少一了百了。
在监狱的第二年,我吞了几块玻璃,艰难地咽下去,喉咙,食道,胃都是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而我越是呻吟越是疼。狱警闻声而来,将我拖去抢救,手术做完之后我就被转移到监狱的医务室里,在那里我认识了陈医生。
她是监狱里的心理医生,也是我唯一想要敞开心扉的人,但我从未向她敞开过心扉。喉咙的伤阻隔了我和她之间的谈话,等我伤好之后,她却远去美国留学深造。我为此失落过,似乎我生命里仅有的光明,都被命运无情地夺走。
那几块玻璃的伤害远比我想的深,我嗓子变得粗哑,声线很难听也很吓人。因为有自杀的经历,狱警安排一个同牢房的人时刻看着我。我好像身在监狱里的监狱,自由是什么,早就没了概念。
但我明白,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二零零五年,我二十三岁,在这一年,我梦中那个白衣少年提出申诉,他是自己的律师。后来我才晓得,他为了让我死,花五年时间去攻读法律,伪造出我杀人时已满十八岁的证据,最后他成功了。
五年可以怎样改变一个人?我想不透,也许终日的牢房里只有我还没变。
当我被带上法庭时,我见到了他。可他不再穿白衣,而是一身西装,头发不再随意,而是寸头,只有那张脸依旧好看。只是,不再是我梦中的白衣少年。
有记者做了全程记录,当法官宣读审判后,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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