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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時他臉上的笑容,如今已完全不見了,莫名顯得狠戾不少。
八九月的時候,鄉里曾有幹部下來估糧,那時田裡莊稼長得好,眼看是個豐收年,因此估上去要交的公糧量也大。
可今年受了這麼一次大雨災,鄉里卻久久沒有傳來減負的消息,顯然還是讓各個屯按原計劃繳糧,真是不給農民活路。
然而一籃籃糧食仍是被從糧倉里挑出,綁到各家的獨輪車上,等全部都挑完,糧倉儼然空了一大半,曠兮兮的看上去像個孤獨的空洞。
去鎮上糧站送公糧是個辛苦活,其他知青們都不願意去,大隊長也沒刻意要求,但陶湘卻是主動背上籮筐跟著糧隊去了。
她答應給做煤爐老師傅的報酬還沒有準備好,對方雖說是要五斤細糧票,但陶湘的糧本卻不能給他,想必直接兌給老師傅五斤現成的白米,應當也是不要緊的。
糧站位於鎮郊,與陶湘要去的辦事處相距並不遠,此時站內站外排滿了各屯來交糧的人,見還有得等,陶湘索性離開隊伍先去兌糧本。
臨走前,她聽了一耳朵,大隊長正在跟幾個其他屯裡的人說起用紅薯添稱的事,稱怕會被打下來。
而對方幾人也有同樣的顧慮,那些人的屯子要上交的公糧更多,壓秤的紅薯自然也放得更多,顯然各屯都歉收得厲害。
與人山人海的糧站相比,辦事處就要清靜許多,裡頭的人還記得陶湘,畢竟十里八村,下鄉來的南方知青又是烈士後代的唯有她一人。
「有白米嗎?這個月的精細糧份全兌白米。」陶湘將糧本和副票本遞給對方。
從下鄉後的這個十月份算起,陶湘憑著原身父母的票本,每個月可以領得三十五斤的糧票(包括糧本上五斤細糧份額),四十一塊錢的津貼以及若干副食品票。
「有,我給你拿。」辦事處人員之前接觸過一次,好說話得很,當下就進了後頭庫房給陶湘取精白米。
庫房裡還幫存著糧站堆不下的麥稻公糧,一時耽擱得有些久,陶湘無聊極了,便與裡頭的工作人員閒聊起天來。
「像我這種普通糧票可以換精細糧嗎?哪怕折個比?」陶湘捏著籮筐袋子問道。
如今陳家的伙食已從陶湘來時的蕎麥紅薯濃粥退化成稀湯,一家人全靠不值錢的野菜糙米窩窩填肚子,挑嘴的陶湘只能背地裡靠面糕點心續命,實在是想吃上一頓正正經經的白米飯。
只可惜對方出來後搖搖頭:「不成,我們這沒這種換法的。」
足五斤的白米被放進了陶湘的籮筐里,辦事處人員又繼續給陶湘發放本月的普糧票與副票,這些可以在各個國營地方使用。
見嶄新的票證本在桌面上被翻動,陶湘這才想起詢問秋收交公糧的事:「今年節氣不好,落了好大一場雨,我們屯裡的糧食收得不怎麼好,但是我見糧站這邊公糧倒是交得還挺多?」
「那當然,公糧可是要上交給國家的。」辦事處員工說得挺自豪,「一顆一粒都不能少!」
他就是吃公糧的,餓死誰也餓不死他,當然陶湘也一樣,他們吃的糧食都是國家給發放的,與地方農民並不同。
「噢,原來是這樣……」無意間打聽到這些的陶湘點點頭,表情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一根瑩潤纖長的食指壓在即將被裁的票證上,手指的主人下一刻露出討喜的笑臉:「同志勞駕,幫我把糧票也都換成糧食唄,就要那個蕎麥……」
辦事處人員:「……」
出了辦事處,背著總共三十五斤糧食的陶湘只覺得肩膀都快勒斷了,連忙找了個無人的巷道將籮筐里的東西收了大半進空間,這才感覺好些。
其他錢票暫且不論,原身積攢下的糧票之前陶湘買點心並沒有花去多少,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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