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4/4页)
在打下课铃之前,李木木像木头那样倒了下去,四肢痉挛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是羊癫疯发作。柳老师与李木木被一同送进了精神病院。那儿也许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作为对张彭因我的小动作而无辜挨打的补偿,我动员赵巧云购买了他家一百斤香蕉。张彭家里是做水果生意的,而我家做的是钟表生意。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人们对钟表的热衷程度远胜于水果。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没有这三大件男人们根本别想把媳妇娶进门。因此我家的钟表生意做得很是红火。冯江阳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广州、深圳这些沿海城市用银元交换走私表,将表芯取出,换上梅花、上海等名牌表的表壳后在本地高价出售,能挣出好几倍的利润。那几年我不知道家里到底弄了多少钱,只知道住的虽然还是原来那三间破瓦房,房里的摆设却一天天阔了起来。别的不说,光摩托车就有四辆。冯江阳酷爱摩托,他算得上是江阳县城里最早的飙车族了。他连邮电局给邮递员专用的绿色摩托也托人弄来一张,每天骑着在街上招摇。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以为我爸是送信的。 张彭的父母是那种老实本分心眼不太活泛的乡下人,这一点从他们给儿子取的名字上就能看出来。父亲姓张母亲姓彭,儿子叫“张彭”。这种命名方式也未免太随意太节省脑力了。如果他父亲不姓张,而是姓“田”或姓“范”的话,那他岂不成了“田彭(脸盆)”或“范彭(饭盆)”了?比如我,父亲姓冯母亲姓赵,我就得叫“冯赵”么?听上去像“红枣”。张彭有事没事老爱往我家跑。我家没别的好,彩电冰箱录像机现代化的玩意一样也不少。家里没大人时,我俩就关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地捣弄录像机。 那年头没什么耐看的带子,都是青一色的港台武打片。暑假的时候,冯江阳出门钓鱼,赵巧云在街上的钟表店招呼生意。我把张彭约到家里,像平时一样开机看录像。片子和以往的不同,没什么情节,一个日本娘们穿着和服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也不说话,像个哑巴。张彭说,这有什么看头,换一个吧。我准备将带子拿出来时,那妞忽然开始脱衣服了,脱得一丝不挂后,跑到浴室去洗澡。我意识到后面可能还会出现比洗澡更为糟糕的镜头,便手忙脚乱地掐断了电源。我说,张彭,咱们去河里摸蟹吧。张彭有些不情愿,但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到河边后,我说,张彭,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家拿个鱼篓。 我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回家,打开录像机,接着往下看。那妞也许有些日子没洗澡了,自上而下洗得特别过细。十来分钟后,她才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揩拭身上的水珠。我担心赵巧云会提前下班,也怕张彭起疑心,便关了机子,打算日后有机会再接着看。&;nbsp&;nbsp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2)
从河边摸完螃蟹回来,我看见冯江阳站在录像机前,脸色铁青。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相当低级的错误。我居然没有把那盘该死的录像带倒回它原来的位置。冯江阳走的时候那妞还没有脱衣呢,等他钓完鱼回来人家澡都洗完了。半文盲冯江阳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他说从我上小学起就开始给我存钱,等存足了四万美元就送我到 英国的哈佛或者美国的牛津去深造。冯江阳说这番话时态度是诚恳的,尽管他永远也分不清哈佛和牛津。除贩卖钟表外,冯江阳还有自己独特的生财之道。 七十年代末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