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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伏夜行的動物讓黑暗有了秘密的騷動,打開車燈,草原像被觸摸。它起起伏伏,讓車身搖盪,使人有了莫名的傷懷。
遠處兒點燈火,忽隱忽現。時間已是十點四十分。開到燈光處,有幾個小伙子衝到我們車前,狂呼亂叫,對我們的到來,表達了強烈的興奮之情。
流浪者的草原
鹽湖名符其實產鹽。這裡之所以建有小旅館,還住有十幾戶人家,卻並不完全是鹽的緣故。在藏北高原,鹽湖有的是。
這裡出現人煙卻是因為產硼砂。
硼用於製造合金鋼,也可用作原子反應堆的材料。用硼制出的硼酸可以做消毒防腐劑。硼砂還是製造琺瑯、釉藥和玻璃的原料。因此,車不遠千里來這裡拉硼砂運去拉薩,仍可賺取大錢。
我們在小旅館住下來,同樣是泥房,簡陋的床鋪。鹽湖的水咸,我們用的水是從幾十米深的井裡打上來的。
在鹽湖,流傳著馱鹽人的故事,生活在藏北草原上的牧民,吃鹽全靠人畜去鹽湖馱運。他們由於放牧地與鹽湖相隔遙遠,每馱運一次鹽巴要在路上花去數月時間。每當春夏之交,他們就要從家裡出發,趕著氂牛或是羊群,寂寞地行走在這片世界上最高的土地上。藏北草原山因為有了馱鹽人踏響的腳步而產生了傳奇。
馱鹽人每天從太陽東升開始啟程,到日落西天紮營,整日都在草原上行走,他們把一袋袋鹽馱上畜背又卸下地來,四五個人每天光裝上卸下就達數萬斤。如果是羊群馱鹽,上千頭羊,每頭馱上十幾斤,要一頭一頭裝卸,勞動量太大,馱鹽人只好讓羊子晝夜負重了。馱鹽羊就是這樣,背上的毛磨光了,就磨皮,皮磨破了,就磨肉,直到肉也腐爛,發出酸臭。不少馱畜因一路上的饑渴勞累而斃命路途。馱鹽人呢,他們形容枯槁,精神疲憊,一路餐風露宿,忍受著漫長的寂寞,過著與牲畜毫無二致的生活,遇上風雪雨雹,舊時還有強人,那就更是雪上加霜。因此,這一行只有男人。馱鹽路上男人們說話、唱歌,有一種不是馱鹽人就聽不懂的語言,他們在漫漫長旅以創造這種語言為樂。語言的全部內容都是關於性事。
輸運回來了,除很少部分自用外,大部分等到農業區豐收了,再經長途跋涉運到那裡去換取青稞和日用品。
對馱鹽之苫,有一首辛酸的藏北民歌《馱鹽歌?途中悲歌》唱道:
我從事鄉出發的時候,
我馱鹽人比菩薩還美。
當走過荒涼草灘地帶,
我馱鹽人成黑色鐵人。
我從家鄉出發的時候,
我身穿美麗的羔皮衣。
當歷盡艱辛趕到鹽湖,
我皮衣變成無毛靴底。
我從家鄉出發的時候,
我腳穿配彩兩層底鞋。
當走過岩石磊磊的山,
我彩鞋像竹編濾茶篩。
我從家鄉出發的時候,
我趕著羊子千千萬萬。
當走過無草無水之地,
我可愛的羊紛紛死去。
我從事鄉出發的時候,
我花袋裝滿酥油肉茶。
當步履沉沉踏上歸途,
我馱鹽人吃草喝雪水。
我從家鄉出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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