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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色逼人,青岩聳立,涌動的雲霧如黃山雲海,遮天蔽日。公路宛若一條飄帶繞來繞去,飄向山麓。海拔急驟下降著。
水的聲音在天上地下轟鳴。大朵大朵黃色的野花開滿路旁山崖,參天巨松在雲霧中驟現又遽去。往下看,深澗如同地縫。雲霧湧來,白茫茫一片,豐田車有如騰雲駕霧,如行仙境。一峰飛來,又急急隱去。空中有飛瀑直落而下,有的砸在車頂,有的從車頂飛過。山山嶺嶺都披上了江南的春裝,蔥蔥蘢蘢好一個綠色世界。
幾個&ldo;鬼佬&rdo;激動地跳下車,咿哩哇啦叫著,可惜,照相機派不上用場,只能看,無法拍。我抓著相機也無從下手,撲面的雲霧,使一切稍縱即逝,天地都在這層層疊疊濃霧的包裹之中,一片陰暗。
這段路險象環生,其中最險的一段由於經常塌方,已有上百輛車翻下山崖。數千米的大山,車翻下去如同飄下一片樹葉。我們的車被人截停,前面又發生了塌方。修路者正在放炮,炸掉堵在路上的巨石。
抵近樟木,雲霧升向山巔。一座座被霧切了頭頂的山峰露出了山腰,一座山峰的山腰上點綴了一片紅白色彩,一條蛇行的飄帶從中穿過,那就是樟木了。
這是一座陡峭的山。山上碧綠一片,處處飛瀑。山下幽深的峽谷,出口處就是中尼邊界,一座友誼大橋橫跨兩國領土上。
樟木的房子在山腰壘得密密匝匝。鎮裡沒有大的建築物,大多是二三層的,開間極窄。它們因地而建,式樣各異;材料有水泥的,也有木頭的;顏色大多塗成了紅色,萬綠叢中自有一種風味。藏式碉樓在這裡幾乎絕跡。
一間間擠在一起的房屋排列成了街道,逼仄的街道呈弓字形轉過來折過去,很快就從高高的地方轉到了山坡下面。山溪穿城而下,有時沿街而流,有時橫過街面,形成一道飛瀑。街道兩邊開的都是琳琅滿目的百貨店、日雜店、飯店、旅店等,招牌字一律用三種文字書寫:英文、藏文、漢文。街上,白皮膚的歐美人,黃皮膚的漢人,棕色皮膚的南亞人,他們或背著旅行袋,或扛著包,或空著雙手,在街上行走,還真有點國際味道。就連飯店也是西餐、藏餐、中餐,還有尼泊爾人的餐飲,樣樣俱全。
我們住進樟木賓館。這座設計考究的賓館,其豪華可與沿海的星級賓館媲美。我們的房間是三樓,先從大廳往下走,下了兩層才到三樓。原來,大廳為五樓,樓是從陡坡下面往上砌的,四樓以下都在街道下面。
久違的紅地毯、空調和浴室,引發了我對於都市生活的嚮往,人是一個奇怪的動物,我搞不清自己最需要的到底是什麼。
推開鋁合金玻璃窗,外面就是綠色的峽谷,潮濕的雲霧涌了進來。據說,樟木全年大部分時間都是雲纏霧繞,雨水不停,空氣從來都是濕漉漉的。這一晚,在浴室洗澡,由於不適應光滑的地面磚,我竟一連摔了兩跤,屁股都摔痛了。
入夜,霓虹燈五彩繽紛,歌聲此起彼伏,賓館歌舞廳內強勁的的士高音樂飄浮在夜空中。在裝飾豪華的餐廳吃著中西結合的飯,聽尼泊爾侍應生說生硬的漢語,我竟有了不知身在何處的感懷。
世間沒有不散的筵席
樟木,就像從高原邊上快速掠過的一個綠色之夢。當我們第二天離開它重又進入高原時,它立刻遙遠得如同一個夢境。人在旅途,翻山越嶺,一路走來,也無非只是留下一段記憶、一些感動、一絲回味。在樟木的一夜,我覺得高原這個巨大的舞台,瞬間就像被拉上了厚重的帷幕,一切都不見了、遙遠了,面前已是一個聲色迷幻的世界。當從聶拉本又走上高原,走上中尼公路,樟木又像漫漫長旅中偶爾打了一個盹,偶爾黃粱一夢。人生也有著相同的過程,你身在其中急難見廬山真容,跳出來,真面目清晰了,但你又在另一個迷局中。總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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