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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陸淵沉默的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酒瓶很快就見了底。

陸遙安靜的看著他,心情壓抑而沉重。

陸淵從小就很敬重這個哥哥。他小時候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在老爺子的獨寵下恃寵而驕,誰也不怕,能鎮住他的一個是盛怒之下老陸,另一個是陸銘。他們年紀差的也多,陸淵剛上小學的時候陸銘都初中畢業了,陸淵上高中的時候陸銘已經開始幫忙管家裡的事了。

陸銘是家裡欽定的接班人,他的性格也確實更適合做家裡的事,人很沉穩,內心強大,自控力也強。章老師幾經努力後也最終放棄了培養陸淵幫助陸銘的念頭,由著他在外面胡鬧,把心思都放在了大兒子身上。

陸銘是那種寧可給自己很大壓力也永遠不會讓別人失望的人,他是完美的兒子、兄長、丈夫,顧傾懷孕的時候,她覺得他以後肯定也會是個完美的父親,但這一點永遠也無法驗證了。

他出事的時候對整個家庭的打擊是無法形容的。章老師聽到消息當場就暈了過去,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老陸一夜沒睡,短短几天頭髮白了一半;顧傾受了刺激在醫院裡住到生產,最後提前生出了陸途又查出來心臟有問題。出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的名字成了這個家裡不成文的禁忌,每個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各自緬懷。

那時陸淵正在國外混著日子,出事後連夜趕了回來,仿佛突然之間就變了個人,沉默的處理事故後續的事情,人變得沉穩也消沉了許多,身上竟然恍惚看得出來一點陸銘的影子。

陸家男人們的感情是崇尚內斂的,陸淵在葬禮上甚至都沒有流一滴眼淚,冷靜的主持著各種事宜。那天晚上,她半夜起來路過書房時,發現他一個人坐在裡面,對著牆上那張全家福流淚。

那是他成年以後她第一次看見他哭。

窗外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陸淵起身又拿了一瓶酒,看見陸遙微微皺起的眉頭,給她推過去一個杯子,嬉皮笑臉的邀請她:「一起?」

陸遙沒說話,他就給她倒滿了。

他酒勁兒有點上來了,頭有些暈,但意識還算清楚。

又喝了半瓶後,他繼續低著頭絮絮說道:「出事後我每天都會夢見她。我夢見她一個人低頭在哭,周圍都是黑的,我怎麼叫她也沒有反應,我很著急,想過去看她,可不管我怎麼走她都還是離我那麼遠,我永遠也到不了她身邊。」

陸遙想到剛剛停車場裡的畫面,握著酒杯有一瞬的走神。

陸淵無力的笑了一下,神色極度的疲憊而壓抑。

「我接受她,面對不了你們,我拒絕她,又面對不了她。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了。」

陸遙沉默的看著他,在他喝到第四瓶的時候,輕聲勸阻:「別喝了,我還接著帶你回家的聖旨呢。」

陸淵腦袋開始有些昏沉了,傻笑了一聲:「是啊。今天過年呢。」

「但我今年沒打算回家過年,我打算陪她來著。我們現在本來應該是在哪個島上吹著海風曬太陽呢。」

陸遙沉沉的嘆了口氣。

她也知道他心裡壓抑了太多。從結束婚禮被強行帶回家關了幾天,人是冷靜下來了,可也消沉下去了。他夾在這中間,怎麼選擇都是愧疚,怎麼做都是難以兩全。

這幾天她一直沒有勸說過他,因為她覺得很難找到立場,她站在他的角度,也跟他一樣覺得兩難。

又半瓶酒下去,陸淵伏在桌子上,說話開始有點含糊了,語無倫次,絮絮叨叨:「我還想了好多我們的未來,我跟她約好了許多事情,都再也沒有機會了。她今天走的時候對我很絕望,她肯定很恨我,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他抬起頭看著她笑了一下,眼睛裡帶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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