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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

的完成與離去,神色夷然。遠遠的,又一兩聲黃中國的慘叫,在冬夜中,聲音悽厲可聞。他

顯然是拖到安坑刑場去了。

先前黃中國家人送來一堆水果,李國龍說黃中國小氣,不肯分給大家吃,我說誰吃這些

水果,還不知道呢!黃中國被拖出去後,這些水果,胡炎漢、崔積澤是忌諱的,我和李國龍

分吃了,真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本來該在黃中國肚裡的,卻裝進我們肚裡了。

當天晚上,大家談起清早的事,胡炎漢說:「在那樣可怕的情形下,你李敖可以冷靜的

做一個旁觀者,還不忘記照顧熱水瓶,你可真狠!」我說:「『希臘左巴』在親近的人死去

時候,他提起親近的人心愛的鸚鵡,走出去了,死者已矣,救活的更重要,並且,在觀察人

間萬象的時候,你必須冷靜,有一天,我會為黃中國做更多的事。」

十二年後,一九八三年六月九日,我花了十個小時,寫了一篇《我最難忘的一個「匪

諜」》,細述黃中國的哀史,作為國民黨統治下千萬血淚的一頁。黃中國是中國農民,他在

亂世里,莫名其妙的捲入政治漩渦,陰錯陽差的客死異鄉刑場。他無識無知,但其遇也哀,

一如魯迅筆下的阿q。黃中國的悲劇是他純屬小人物,人微望輕,以致被當成「匪諜」給

「繳」掉。他死後,李國龍問我:「難道軍法官不知道黃中國根本不是匪諜?」我說:「怎

麼不知道!當然知道。只是國民黨要表現捉拿匪諜的成績,不槍斃一些人,就會被上面打官

腔。在這種邀功繳卷的要求下,每年就只好弄出些假匪諜來充數。上面要『繳匪諜』,誰管

那麼多!」於是,需諜孔殷下,黃中國備位犧牲,伏屍法場矣!

黃中國被槍斃後,我譯的那首約翰·多恩的詩,對我更有蒼茫的意味,我就妥為「處

理」,終於使它偷渡成功,隨我一起出獄。後來被胡茵夢看到了,胡茵夢抄襲了它,放在她

的《死在阿富汗》一文里,又收進她的《茵夢湖》一書里。這是一首我非常喜歡的英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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