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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据说是被杨国忠逼反的,因为杨国忠老在皇帝面前说安禄山要造反,结果安禄山不反也得反。这一反,才发现伟大的唐帝国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捅就破。所谓“帝国精锐部队”,不过是宫廷里中看不中用的仪仗队;被后人一再追忆的“开元全盛时”,则不过病态繁荣。“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便捷的交通和丰富的物产原来并非国家人民所用。实际上,中央集权也好,开明专制也好,说到底,都不过是为了巩固皇权,甚至只是为了极少数几个人的穷奢极欲。维系这种统治的东西其实是很脆弱的。因此,一旦王纲解钮,也就不堪一击。最后,九五之尊的皇帝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只能“回看血泪相和流”。当然,他同时丢掉的,还有皇位。

这场叛乱最后在胡人(回纥)的帮助下平息了,大唐王朝却也从此一蹶不振。尽管此后它又维持了将近一个半世纪,但已无复当年的盛况和锐气。只要读读中晚唐的诗就知道,其气度与盛唐已不可同日而语。什么“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许浑),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牧),那几乎是一片挽歌。

帝国的黄金时代从此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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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集权,再集权(1)

历史的经验总是会引起注意,前车之覆也理所当然地是后车之鉴。然而,作为集权主义者,尤其是那些倾向于专制和独裁的“雄略之主”,几乎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前朝的覆灭乃是因为过度的集权。他们只会得出相反的结论。因此,他们的吸取教训,也只能是专制、专制、再专制,集权、集权、再集权。

宋、明、清三朝的情况,大体如此。

北宋帝国的巩固政策,周谷城先生概括为四句话:集兵权于中央,以文臣知州事,提高监察之权,优待被征服者(《中国通史》)。宋太祖赵匡胤是军人出身。他能够当上皇帝,就因为他握有兵权。他比谁都知道军队的重要和危险。因此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保他自己和他的子孙后代绝对能够指挥军队,而不是军队指挥他们。这件事甚至被说成一个具有戏剧性的故事──杯酒释兵权。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而是表现为一系列的措施。

宋代的军队,大体上可以分为四类:禁军、厢军、乡兵、藩兵。禁军就是中央军,也是帝国的“精锐部队”;厢军就是地方军,即诸州之兵;乡兵则是杂牌军,甚至是乡勇、团练之类;至于藩兵,大约连有组织的民兵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散兵游勇,因此史家也有不把藩兵计算在内的。显然,诸军之中,最重要的是禁军。宋太祖夺回来的,就是这一部分的兵权。夺回来以后,全部集中在京师,统一指挥,统一操练,统一调动,并指派最优秀的教官(《水浒传》所谓“八十万禁军教头”,大约就是此类人物)。其中最精锐的“帝国卫队”,皇帝还要亲自检阅。禁军根据国家需要轮流调往各边陲重镇,且三年调防一次。统军的将领,一律由中央政府任命的文官担任。这些文官,也是要轮值的。镇州的厢军,也要调防。总之,练兵的不带兵,带兵的不统兵。地方上没有常驻的部队,部队上没有常任的将领。这就叫“兵无常帅,帅无常师”(部队没有常任的指挥官,指挥官没有常属的部队)。

这当然有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国家的军队变成自己私人的军队。要知道安禄山之流之所以能够造反,就因为军队是他们自己的,手下的将士只认统帅,不认皇帝。一旦统帅有心谋反,顷刻之间就会大起祸端。即便一时不反,像中晚唐的节度使那样拥兵自重尾大不掉,也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所以,有宋一朝,防兵如防贼,决不允许出现兵权大于皇权的可能。实际上岳飞之所以被杀,就因为他有“岳家军”,还有一个很不合适的口号“撼山易,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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