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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北面的柱子雖然沒有文字,卻有圖畫,畫著一隻大臉貓。但季寥還是認出來,那是北落師門。
貓兒的圖形充滿天趣和稚氣,但沒有任何玄虛。
季寥能體會做畫之人當時的心情,那是美好而快樂的。
而那些文字,是字字玄虛的。
三句話都是出自同一段的道經,詮釋著同一個道理。
其本義是領會了深妙的義理,表達它的言語可以忘掉;魚捕到了,漁具也可以忘掉。意思是言語和漁具雖不可少,但畢竟只是手段,而領會精神實質,達到自身目的顯然更重要。
這跟得法而忘法有異曲同工之妙,說起來季寥此時,只能理解這個道理,尚且做不到。
這不怪他,只是他所學的東西都太過高深,能夠將其兼容並蓄,已是不容易了。
宗主向季寥微笑道:「這個亭子叫做『得魚忘笙』。」
季寥不免心下幽然,好個得魚忘笙。季笙的名字里有笙,她忘了笙,也忘了季笙。這是忘我之境。季寥也有這個境界,但他是天生的,而季笙顯然是自己領悟出來的,對此理解深刻,不會如季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可以說女兒在修行上的天賦實是比他卓越,清雨仙子斷定她將來成就會是靈飛派有史以來第一人,果是一點錯漏都沒有。
季寥對宗主微微拱手,他踏步進入亭子裡,觸摸那兩個笙字。
第一個笙里包含了靈飛派的帝經,第二個笙包含了易象宗的帝經。
他早已得悉過靈飛派的帝經,但這次感受又有不同。
耳內響起天籟,竅穴鼓動,如拉風箱。
隨之易象宗的帝經的影響出現,使他體內的法力仿佛天象變化,充滿不可測度的玄微。
天籟和法力如天象變化,導致季寥體內有失控的跡象,但是一股孤高出塵,若滄海月明的異象浮現他的心靈里。
這是太清道帝經的法意。
滄海桑田,任由歲月變遷,明月千古,古人今人皆如是。
在這股意象下,體內的異變便顯得無足輕重。
三股法意交織起來,貓兒當日破虛的情景再度浮現季寥心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了。
季寥周身盪起空間漣漪,冥冥中阻隔兩界的法則,如同一張紙般,很快就要被捅破掉。
突然間一輪紅日照耀,使那些意象潰散。
季寥從那種境界裡剝離出來,沒有一鼓作氣,破碎虛空而去。
他沒有著惱,因為紅日的做法是對的。
季寥並未完全吃透破虛的玄妙,貿然為之,只會導致不可測知的結果。他尚未得魚,何以忘笙!
「已經一天一夜過去了,還好你安然無恙。」宗主舒了口氣,但不很意外道。
季寥不由一怔,他以為只過去了一小會,沒想到居然過了一天一夜。是了,那滄海月明的意象,本就是看淡歲月變遷的。
玉笙塵夢頭如雪,待得醒來海又田。
如果沒有無字經的印記紅日喚醒他,說不準過去數十年上百年,他都不會醒轉,更不會警覺。
當然更可能的是,在此之前,他已經破虛,甚至陷入危險的境地。
季寥看向宗主,道:「你似乎不很驚訝。」
宗主道:「不錯,我不敢打擾你,也是因為我見過類似的事,那是發生在我師姐身上的。不過她時間要比你久一點,大約過了兩日才甦醒。自那次之後,我在追求天道的路上,便落後了她很大一截。」
季寥沉吟道:「這並非好事,其實此事是『為學日增,為道日損』的,看似能有很大收穫,實則為自己埋下隱患。我現在大約有些明白,她坐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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