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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芝松听到外面的狗叫,就赶忙起身出去把塌鼻二迎进来,又叫张富山再去弄一份酒菜,说要给胡队长驱寒。塌鼻二却一摆手:“不用了,我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这时候,他已经拿定主意,虽然上边的命令只是叫抓赵凤章,但他分析再三认为,那赵凤年和王宝龙肯定也难逃干系。赵凤章既然是共产党,就不会不去动员他大哥也入这共产党;赵凤年要是加入了,就不会不去拉上他的好朋友王宝龙也加入。干脆乘着今晚他的人手多,先都一下子抓回去审审再说,反正是“宁可错抓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个”。
塌鼻二看看屋里,就如此这般一说,然后一挥手,把任务分了工:“张寿福前边领路,段区长跟上,我断后。上了老龙岭,你们去老龙圪塔抓王宝龙,我去凤凰圪嘴抓赵家老大老二。好了,出发!”
段芝松一听,立马离座,起身就跟了塌鼻二往外走。张寿福只是一愣,看了一眼张富山,也赶忙跟着追出去。
屋里立马就剩下张富山,一时之间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狗日的们,原来是来抓赵、王两家人的!这样想着,两手就从地上端起那只炭火盆子,一边喊着“各位慢走”,一边就跟着追了出去。
塌鼻二已经走到大门口,听见张富山大呼小叫地招呼他们,就阴沉着脸吼道:“你们都给老子听着,谁要是惊跑了共产党,老子就拿谁去顶数!”
大龙骨 第十七章(1)
一
在这个与新春只有一步之遥的冬夜里,寒冷和黑暗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老龙岭。许多人抱着对明晨所有的美好憧憬沉沉入睡,却没有想到这许多的美好就要永远地滞留在这个黑暗的冬夜里了。
雪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夜是那样的阴沉、死寂。就在这时候,远远的几声狗叫猝然而起,似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夜的寂静划出一道惊悸的裂痕。
狗的叫声惊醒了许多正在酣酣睡着的人。但人们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在这样的夜里,一只窜到村里觅食的狼,或是一只狐狸,也都是能够搅得鸡犬不宁的,所以,即便是被吵醒的人,侧耳听上一阵,也就又翻身沉沉地睡过去了。
赵凤年听到狗叫的最初想法,也以为是又有狼在捣乱了,而且他还想老三在今黑夜也回家里来住了,也不知道他给那张富山家把羊圈封牢靠了没有。听了一阵,本来也想不要答理了,还是睡咱的觉吧,可偏偏那狗就是一直叫个不停,而且似乎一阵紧似一阵的。蓦然,一个念头从脑畔倏地闪过,他的心头一惊,便马上坐了起来。一种不祥的感觉,黑沉沉地涌向心头。
老二没回来的那几天,他和一家人牵肠挂肚心焦如焚,他爹曾悄悄地拿了一根木棍子给他暗示说二小怕是姓“共”了。所以,等办过婚事后,他就找了个时间把他悄悄叫到一个僻静处,学着他爹的做法提出了同样的疑问。二小没点头,也没摇头,却给他讲了一通什么“黑暗腐朽”啊、“剥削压迫”的话,直说得他一阵迷糊,一阵清醒,一阵摇头叹气,一阵又热血奔腾。看样子,他真是做了像他爹拿出来的那根“木棍子”了。
在这隆冬的寒夜,单薄的窗纸是无法挡得住利刃般的阵阵寒气的,狭窄的西房好像也成了四面敞风的野河滩,感觉到处都是飕飕的冷风。赵凤年摸着黑赶紧把衣服穿上,一转身就要下炕。紧挨着的白粉珍也已经醒了,见他要出去,就伸出温热的胳膊一把拉住他的手:“他爹,你要去哪?”
一股暖流在这冷寒的夜里,迅速从一个女人的手臂上导入他的体内。赵凤年心头一热,腾出手在妻子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又把被子给她和儿子掖了掖,轻声道:“没什么,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了。”
白粉珍刚说了声“你可小心点啊”,门却“吱呀”一声,赵凤年已经出了院子。
在这以后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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