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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务部门的同志有一种倾向,就是盲目地重走苏联走过的路。这样可能会走弯路,造成损失”。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苏联专家对自己的经济模式公开提出质疑,这在当时是十分罕见的。

与此同时,国内经济界和理论界对刚刚建立起来的集中计划经济体制也提出了许多非难。其中最著名的,是一年以后担任经济所代所长的孙冶方所提出的“把计划建立在价格规律基础上”的主张,以及另一位研究员顾准—他将在日后与吴敬琏有极深的渊源—所提出的更为彻底的观点,他认为可以由自发涨落的市场价格调节社会主义经济。

1956年年末,吴敬琏参加了由国家经委牵头进行的全国体制调查。他日后写道:“在这一阶段,我越来越觉得我国的经济管理体制存在着一些带有根本性质的缺陷,主要表现为片面依靠行政命令来管理经济,而没有充分发挥价值规律和有关经济杠杆的作用,使经济管理过分集中和僵硬,不能发挥生产单位和职工的积极性与创造性。”(《吴敬琏选集·作者自传》)

然而,对于1956年年末、1957年年初的吴敬琏来说,他内心的那丝对斯大林模式的困惑如晴空下的一朵小小阴云,很快就因为接踵而至的“反右派”运动(1957年)、“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1958年)而消散不见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学经济的年轻人(5)

1956年6月的一天晚上,吴敬琏突然对周南说:“我们后天结婚。”

在此前的两年,随着吴敬琏进京,周南也被选送到北京师范大学进修幼儿教育,虽然这时,两人在每个周末的定期约会中早已“私订终身”,但周南对于吴敬琏决定后天就要举行婚礼还是感到十分突然,她问:“怎么来得及准备?”吴敬琏的理由是,“不然我又要出差了”。

为了赶在吴敬琏出差前把婚结了,亲朋好友一通大忙。吴晓莲是这样描述的:“第二天,周南的同学们集体总动员,有的上街买糖果,有的陪她去买床单。南长街一号里也是一通大忙,我奶奶拿出了压在箱底的百子图被面,赶紧找人缝棉被,二姑爹负责买酒买汽水,二姑妈送了一个新床罩,又借给我妈妈一双漂亮皮鞋。幸好不用给我妈现做礼服,因为她早已为自己当新娘这天定做好了一件丝绸旗袍,不过理发做头却不能省,忙得最后连登记领结婚证都差点儿没来得及。”

“最不忙的人可能就数吴敬琏自己了,人家是革命得很。结婚也不穿特别的衣服,就是一件布制服,头天拿出来洗好晾干就行了,不过,看他们的结婚照片,吴敬琏的浅色布制服还是挺精神的,我妈妈的花绸旗袍也十分漂亮。”

从留存的结婚照上看,这对新婚夫妻有着逼人的年轻与纯洁,的确是一对令人钦羡、郎才女貌的佳侣。吴晓莲感慨说:“我一直把这张照片看成是中国50年代一对典型知识分子的招贴画。”

不过当时,发生在吴敬琏身上的事情,却比照片上的单纯和欢愉要复杂得多。正是在那段时间,他和他的青年同事们陷入了一个大漩涡之中,结果遭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场重要波折。

1956年年初,*中央召开知识分子问题会议,周恩来总理提出“向现代科学进军”的口号,沉寂多时的学术界顿时活跃起来,经济所里的年轻人们自然热血沸腾。几年来的工作经验,让这群天资聪慧的人们都与吴敬琏一样,萌生了莫名的困惑,他们渴望自由思考。

此时,吴敬琏已经担任所党支部的组织干事,专门联系团支部,而团支部书记则由比他晚一年进所,也当过毕尔曼助手的乌家培继任。团支部在经过了几次热烈的讨论后,给党支部写了一份汇报,提出青年团员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向科学进军,争取在若干年内达到“副博士水平”。代所长狄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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